第19章 沉睡的杰西卡(2/2)
“护身符。”萧楚兰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
安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著萧楚兰闭目养神、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她默默地守在一旁,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隱约传来的城市喧囂。
时间在伤痛与平静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沉暗转向深蓝,黎明前的最后黑暗笼罩著洛杉磯。
突然。
“唔……”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打破了房间的寧静。
声音来自杰西卡。
萧楚兰和安娜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杰西卡依旧闭著眼,躺在那里。但她的身体却在薄毯下开始轻微地、不自然地扭动起来。栗色的眉头紧紧蹙起,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杰西卡小姐?”安娜担忧地小声呼唤,想上前查看。
“別动。”萧楚兰低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死死盯著杰西卡。
这不是普通的做噩梦。她的状態很不对劲。没有惊恐的尖叫,没有空洞的眼神,只有一种深陷某种巨大痛苦或……强制指令中的挣扎。
更让萧楚兰心头警铃狂震的是——杰西卡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在疯狂地、无序地转动。那转动的速度和幅度,远远超出了正常做梦的范围。仿佛……仿佛有两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她的大脑深处激烈地搏斗、爭夺控制权。
一股冰冷而邪恶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再次从杰西卡身上瀰漫开来。索恩。是索恩的烙印在试图重新掌控她。试图通过她……观察这里?。
陈医生的警告在耳边迴响:“別让索恩的『味道』,引来更多不该来的『东西』。”
难道……刚才国税局的危机,他和陈医生的互动,甚至他取出清心玉佩的瞬间……这些信息,都被杰西卡身上那个如同“荆棘王座”般的烙印感知到了?索恩正在通过这个媒介,强行窥探?。
冷汗瞬间浸透了萧楚兰的后背。他强忍著剧痛,集中起所有的意志力,尝试调动那微弱得可怜的【精神屏障】。一层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如同肥皂泡般的微光,极其艰难地在他意识体表层浮现,试图隔绝那无形的窥探目光。
与此同时,他胸前的【清心玉佩】似乎也感应到了强烈的精神污染,那微弱的清凉感骤然加强,化作一股虽然细小却异常坚韧的清流,逆著那冰冷邪恶的窥探感,向上涌入他的脑海,与【精神屏障】的力量微弱地呼应著,共同抵抗著那来自烙印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压迫。
杰西卡身体的扭动更加剧烈,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痛苦的、如同窒息般的嗬嗬声。她猛地侧过头,紧闭的双眼,竟然直直地“望”向了萧楚兰的方向。
虽然眼皮紧闭,但萧楚兰却有一种被毒蛇锁定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那紧闭的眼瞼之后,正有一双冰冷的、非人的金黑异瞳,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带著无尽的漠然和一丝……探究的兴趣,牢牢地锁定了他。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安娜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嚇得捂住了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抗达到顶点时——
“吱呀。”
客臥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陈医生再次出现在门口。她似乎根本没睡,依旧穿著白大褂,手里端著一个放著药瓶和针剂的托盘。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里诡异的一幕:杰西卡在床上痛苦挣扎紧闭双眼“凝视”萧楚兰,萧楚兰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跳如临大敌,安娜嚇得瑟瑟发抖。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她径直走到杰西卡床边,放下托盘。然后,在萧楚兰和安娜惊愕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她伸出右手,没有去拿镇静剂,而是直接用手掌,轻轻地、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覆盖在了杰西卡紧闭的双眼之上。
她的掌心,正好覆盖住杰西卡那疯狂转动的眼球位置。
就在陈医生的手掌覆盖上去的剎那。
“呃啊——。”
杰西卡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弓起。一声悽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某种被强行中断连结的愤怒。
与此同时,那股笼罩房间的冰冷邪恶气息,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瞬间消散无踪。
杰西卡弓起的身体重重砸回床上,所有的挣扎和呜咽瞬间停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再次陷入死寂的昏睡。只是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如同被抽乾了所有生气。
陈医生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医疗动作。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刚才覆盖杰西卡眼睛的手掌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平静地移开,看向托盘里的镇静剂。
“精神烙印不稳定,引发了严重的神经性譫妄。”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標准的病理现象,“需要追加镇静剂量。”她拿起针剂,熟练地抽取药液,然后精准地注射进杰西卡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好托盘,目光才终於转向脸色依旧难看、眼神充满惊疑的萧楚兰。
她的目光在萧楚兰胸前那块新出现的、紧贴皮肤的白色玉佩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著壁灯冰冷的光,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护身符?”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萧楚兰心头猛地一跳,警惕地看著她。
陈医生却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她端著托盘,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那熟悉的、冰冷而古老的俄语哼唱,再次如同幽灵般,极其轻微地从她唇边溢出。
这一次,旋律更加破碎,却带著一种奇异的、如同送葬輓歌般的沉重感。萧楚兰集中全部精神,捕捉到了几个更加清晰、也更让他心头巨震的词语:
“…ctapыn…Вopoh…”(staryy… voron…老乌鸦?)
“…Чephoe…coлhцe…”(chyornoye… solntse…黑色的太阳?)
“…koctep…hacheгy…”(kostyor… na snegu…雪地篝火?)
老乌鸦?黑色的太阳?雪地篝火?
这些意象充满了不祥的隱喻和神秘色彩。这绝不是普通的民谣。
陈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冰冷诡异的哼唱余音,如同不祥的预兆,久久迴荡在充满药味和血腥味的房间里。
萧楚兰靠在床头,胸前的清心玉佩传来持续的微弱凉意,抵挡著残留的精神寒意。他低头看著昏死过去的杰西卡,又看向门口陈医生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上。
索恩的眼睛……陈医生的手……古老的俄语谜语……
一张无形的、更加庞大而危险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
本章结尾鉤子:
索恩试图通过杰西卡精神烙印强行窥探,被陈医生神秘打断(手掌覆盖眼睛)。杰西卡遭受重创昏死。陈医生离去时哼唱出更诡异俄语歌词(老乌鸦/黑太阳/雪地篝火),並注意到萧楚兰的玉佩。索恩的窥探虽被打断,但萧楚兰的“特殊”是否已被察觉?陈医生的身份与目的更加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