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绝佳机会×投下诱饵(2/2)
走进屋內。
石川隆一径直走到房间中央,盘膝坐下。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则在他对面,一丝不苟的以跪坐姿势坐好,显示出绝对的恭敬和服从。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三人细微的呼吸声。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寒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凝重,直接切入主题道:“我今天找你们两个,
是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闻言,將头低下,齐声应道:“请大师兄吩咐!”
石川隆一直截了当道:“你们两个今晚去台东区山谷的彩帘居酒屋,帮我传一个消息出去,就说三浦水岛在新宿富久町干了一票大的,还送给自己的女人一对珍珠耳环,听说长野组颁布黑道悬赏令,好像要找在富久町做过案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石川隆一最后著重强调道:“记住!去之前给我换上最破旧,最脏的工人衣服,头髮弄乱,脸上手上都抹点灰,搞得狼狈一点!越像山谷那边的人越好。”
台东区的山谷地带是东京有名的贫民窟。
那里聚集著大量从农村涌来找活计的零工、破產的小手工从业者、无家可归者以及各种社会边缘人。
他们挣扎在温饱线上,从事著最脏最累的建筑、码头搬运、垃圾清理等工作,收入微薄且朝不保夕。
尤其韩战结束后,一些在日朝鲜人也流落至此,形成了一个复杂、脆弱而充满戾气的社区。
山谷地带建筑密集破败,多是廉价拥挤的简易宿舍,卫生条件极差。
许多人甚至只能蜷缩在废弃建筑或河边的窝棚里。
在那种地方,穿著得体乾净整洁,反而会成为异类引人注目。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將大师兄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心里。
他们虽然不太明白大师兄全部的计划,但长期的服从和信任让他们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对视一眼,用力点头:“明白了,大师兄!”
“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夜色降临笼罩东京。
台东区山谷一带,白日里的喧囂和混乱仿佛被黑暗吞噬,只留下更深沉的压抑和破败。
稀疏昏黄的路灯下,狭窄的巷道污水横流,散发著刺鼻的霉味和垃圾发酵的气息。
晚上九点三十三分。
“彩帘居酒屋”那褪了色的布帘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门內透出浑浊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混合著劣质烧酒、汗臭和廉价菸草的味道。
这里是山谷地带一个特殊的信息集散地,也是许多见不得光交易的温床。
布帘被撩开,两个身影挤了进来。
两人正是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
他们此刻的模样与在道场时判若两人,身上穿著沾满油污、泥点和不明污渍的深蓝色粗布工装,裤脚磨损得厉害,头髮油腻而凌乱,脸上和手上更是刻意抹上了灰黑的污跡,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
两人微微佝僂著背,完美的融入了居酒屋浑浊的背景中。
居酒屋里烟雾繚绕,光线昏暗。
几张油腻腻的木桌旁,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男人。
有穿著同样航脏工装的苦力,眼神浑浊的闷头灌酒。
也有穿著皱巴巴廉价西装、眼神闪烁的男人。
也有目光凶悍、身上带著纹身、低声交谈的粗壮汉子。
空气中充斥著各种方言的粗话,以及抱怨的声音。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的进入,只引起了附近几道短暂而警惕的警视。
但看清他们那身典型的山谷苦力打扮和麻木的神情后,那些目光便迅速移开了,带著一种同类的漠然。
此处有个不成文的铁律,绝不能在彩帘居酒屋行窃或动手。
毕竟这里是台东区为数不多能让人暂时放下戒备,交换信息或处理麻烦的地方。
两人走到角落一个空位坐下。
石川括永用带著浓重的方口音的粗嘎声音喊道:“老板娘,两瓶最便宜的清酒。”
很快,两瓶劣质清酒和两个小杯子被不耐烦的放在他们油腻的桌上。
酒液浑浊,散发著刺鼻的酒精味。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沉默的喝酒,一杯接一杯,动作带著底层人特有的直接和粗鲁。
几杯下肚,他们脸上迅速泛起不自然的潮红,眼神故意涣散起来。
石川勇气猛地一拍桌子,引得旁边一桌人侧目。
他舌头有些打结,带著浓重的醉意和夸张的怨气,朝著石川括永起来。
“喂!泽口!你小子听说了没?三浦水岛———就那个,瘦得跟猴似的三浦!他———他妈的,在富久町那边干了一票大的,据说捞了不少金子,还是啥?反正发了大財..,
说到这里,石川勇气打了个响亮的酒隔,睡沫星子飞溅,继续口齿不利却异常清晰的喊道:“这混蛋还装阔气,给给他那个骚娘们头送了一副亮闪闪的珍珠耳环,真是踩了狗屎运!”
他喘了口气,好似因酒精的刺激而感到不忿,嫉妒的又道:“我——我还听说,长野组!就新宿那个————那个长野组!为了富久町那破事,好像———好像他妈的发了个什么———黑道悬赏令,整整五百万日巴—”
话未说完。
“水川!!”石川括永一声厉喝,急忙扑过去,死死捂住同伴的嘴,力气大得让石川勇气发出“鸣鸣”的挣扎声。
石川括永的脸涨得通红,急促的说道:“你他妈疯了吗?喝了几口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种要命的事也敢往外隨便乱说,你不想活,我还想活!”
居酒屋在这一剎那似乎安静了半拍。
附近几桌的人,无论是闷头喝酒的苦力,还是低声交谈的扒手和凶悍汉子,动作都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无数道惊疑、贪婪、凶狠的目光聚集到两人身上。
石川括永好似被四周的异样给嚇到了。
他再不敢耽搁,立刻朝著柜檯方向大喊:“老板娘!结帐!快!”
一个身材微胖,眼神精明的中年女人从柜檯后慢悠悠的走过来。
“五十日门。”
石川括永手忙脚乱的从脏兮兮的工装口袋里掏出一把揉得皱巴巴、沾著油污的零碎钞票,手指颤抖著数出五十日用,胡乱塞给老板娘。
然后,他半拖半拽著石川勇气,跌跌撞撞的冲向门口,一头扎进了外面浓重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居酒屋內,短暂的寂静被重新响起的嘈杂声覆盖,但气氛已然不同。
窃窃私语声宛若毒蛇般蔓延开来。
“富久町珍珠耳环—三浦水岛?”
“长野组的悬赏令?”
“五百万日巴!妈的,够老子逍遥一辈子了!”
“那个叫三浦水岛的小子?他真敢在富久町动手?”
“谁知道呢——但珍珠耳环,这可不常见。”
“彩帘”老板娘依旧面无表情的擦著杯子,可锐利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的心绪。
她太清楚这些信息的价值了。
角落里,一个刚才还在吹嘘自己手艺的扒手,眼神闪烁著贪婪的光芒,迅速將杯中的残酒灌下,起身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门,
另一桌,两个刚才还在低声討论货物如何出手的凶悍汉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其中一个低声对同伴说:“妈的,五百万日巴—-寧可信其有!走,去打听打听那个三浦水岛和他头在哪窝著!”
紧接著,两人匆匆结帐离开。
越来越多的人坐不住了。
有人独自行动,有人低声招呼同伴。
五百万日巴的悬赏,在1960年的东京,尤其是在山谷这样的贫民窟,无异於一笔能彻底改变命运的巨款。
它像一块散发著血腥味的肥肉,引来了无数飢饿的鯊鱼。
石川隆一投下的诱饵,在浑浊的池水中,已然激起了贪婪的涟漪,並迅速扩散开去。
富久町的窃案,长野组的悬赏,三浦水岛的名字,还有那副惹祸的珍珠耳环,这些关键词宛如投入油锅的水滴,在这片黑暗的角落里炸开了锅。
而始作俑者,已经消失在东京的夜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