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匣中剑鸣 玉山吞光(2/2)
此时,瑶光大殿內,一阵白雾繚绕间,一头戴宝冠,身著华服的中年道人浮现於白玉真人身侧,淡淡道:“就为此,你让我破开洞天,不惜犯著被他人发现的风险,就为了做成此事?”
白玉真人淡淡一笑:“修为桎梏易解,心中桎梏难解,稚衣本就天资不弱,奈何李弥天资更强,若一味给予,只会让他心结愈重,假以时日,必成心魔,但若能在诸多天骄之下夺得照骨玄境,想来他便也能愈此心结。”
“紫府境界与这些凝丹去爭,亏你想得出来,要知道,此番我玉衡派前往龙霞界的真传,亦不再少数。”中年道人依旧一副严肃模样,旋即眯了眯眼,看向身侧毫无正形的白玉真人:“还是说,你留了后手?这对其余弟子,可不公平,若是让其余宗派知晓,我玉衡脸面何在?我执法堂脸面何在?”
白玉真人訕訕一笑:“师兄何出此言?我之为人你亦知晓,怎可能以大欺小?得之我命,失之我幸,稚衣若得不到此物,我亦不会多说什么的。”
中年道人意味深长的盯著白玉真人:“罢了,但你最好不要过火,做的隱蔽些,否则我执法堂也很难办啊……”
“都说了並无什么后手了,师兄你怎还是这般囉嗦,走了。”白玉真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化作一抹霞光消散。
中年道人见状,也只能无奈摇头,亦是化雾消散。
自正殿离去,李珩一路遁行迴转自家居所,屏退侍从后,前往了瑶清池內,此地白雾繚绕,一方十丈大小的潭水位於中央,其內乃是一方灵泉,不时可见灵光闪烁,足以证明其中灵机之旺盛,也唯有真传弟子,方能拥有一方灵泉以作修行。
一些微弱宗派,一方灵泉便是开宗立派之根本了。
李珩褪去身上衣袍,迈步走入瑶清池內,灵泉之水洗涤自身,令他顿时放鬆了不少,旋即抬手摄来白玉真人给予的令牌,端详片刻,不由得淡淡一笑。
这白玉真人,对自己关怀,还真是可见一斑。
迴转路上,李珩便已是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白玉真人如此放心自己前往龙霞界取照骨玄境,以对方心智,想来早就做好了安排,自己所谓的去“爭”,实际上不过是去取来罢了。
想必是白玉真人担心自己心性缘由,日后留下心魔,故而有此一计,只要自己在诸多天骄之下合理的拼尽全力取得照骨玄境成就凝丹,想必心魔自散。
不过很可惜,已经晚了。
前身早就心魔暴毙而亡,如今的李珩,心性自不必多说,两世为人的心態,让他对於这些事情,看得很淡,心中唯有长生大道。
不过为了不露破绽,该做的还是得做全,至少要展现出拿到照骨玄境,破入凝丹后,一步步磨练心性,解开心结的姿態才行。
想通此理,李珩当即靠於灵池边缘,缓缓闔上双目,心神渐渐沉浸识海,杳杳冥冥之际,忽见眼前白光一烁,神思恍惚间,便达至识海之中。
举目望去,偌大识海,呈现黑白两色,涇渭分明,阴阳之隔,互不相扰。
这异於常人的识海,便是因阴阳玄佩铸就,李珩已是见怪不怪,口中喝念一声“阴阳无极,我道通玄”,便一步迈出,瞬息而至阳海上方,旋即缓缓落下,直至没入散发柔和白光的阳海之中,才闭目盘膝,运转周天,参玄妙道。
阳海之妙用,可逆向推演神通丹方等等,哪怕只一页残卷,亦可將其復原,更能將各种神通法术拆分细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需要再加入些许自身理解,便可创立新的神通功法,於其中修行,更有极旺盛的天地灵气源源而来。
不可谓不神妙也。
再世为人足有一年光景,李珩早以玉衡派一门名曰《真玄引》的功法,不断將其拆分推演,创造出一门可引动他人心魔的符籙之术,名曰《心魔引》。
此术无需符纸媒介,乃以法力勾勒,一旦中此术者,心中若有放不下之事,便可將其引动化作心魔,届时便无需自己如何出手,对方也必將心魔缠身,失去思考之能。
当然,若有心智坚定者,能斩破心魔,此术自然无用。
不过这本就是李珩閒来无事尝试推演所创,他也不指望此术成为自身底牌杀招,只作出其不意的奇招使用。
至於他利用阳海所修的主脉神通,乃玉衡派真传弟子方可修行的《弥罗神雷真经》。
雷法修行,极为困难,因此多年来,修成这《弥罗神雷真经》者,可谓寥寥无几,凤毛麟角,心性天资缺一不可。
前身也正是在修行此门神通时引动了心魔而亡。
不过藉助阳海神用,这在他人眼中困难无比的雷法神通,在他眼前,犹如稚书,修炼起来,几乎毫无阻碍之处。
不过表面上,李珩从未使用过,毕竟大部分人都知晓,自身天资虽是尚可,却也不是最好,心性更是一般,如何能炼成这《弥罗神雷真经》?
只能待得自身“心结”开解无人感到疑惑之后,方能动用。
他可不会傻傻的在他人眼前展露神异,这不过是取死有道,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穿越而来,依靠阴阳玄佩没被发现,已是侥倖,再去突然行那些不合常理之事,岂不是將派內诸多高真当成了白痴?
任何事情,都讲究循序渐进。
不过李珩倒也有些许猜测,自己之所以並未被发现穿越一事,其实並非是因为自己鳩占鹊巢,而是融合,魂息、气机一模一样,派內命火都未曾熄灭,谈何算得上鳩占鹊巢?
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阴阳,便是融合,这可比夺舍之说,来得精妙。
更何况前身心性,也难以走得长远,倒不如让自己,去一窥长生仙道!
收敛心神,李珩当即起身,朝上一跃破海而出,却並未急著离去,而是目光望向与阳海相对而立的阴海。
如今的阴海,早已不復最初那般漆黑如墨,而是有些透明,甚至散髮丝丝白芒,隱隱有被阳海同化的意味。
李珩目露思索,当初阴阳玄佩没入体內於识海中显出这般变化后,他率先进入的便是阳海之中,待得搞清楚阳海效用,他意图再进入阴海之中时,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也无法进入其中了。
似乎自己最开始,便只能二选一。
因此目前阴海究竟有何等神用,李珩是完全不知。
不过阳海都这般玄妙,想来阴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在李珩如今却也不甚在意了,到底是自己作出的选择,更何况天之道,其犹张弓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一味贪求,也未必是好事。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
神思收敛,李珩当即心念一动,神魂立时復归肉身。
於瑶清池內起身,不远处悬於玉架之上的红袍、宝冠、玉带等物便自行飞来,披於身上,穿戴整齐,一头黑髮亦是在法力一蒸之下,恢復乾燥,一根髮带自行將其挽扎於脑后。
端得是模越玉山,霜骨凝辉。
隨后施施然行於静室之中,李珩当即盘膝坐下,眼下修为已是紫府三重,甚至已达圆满,若非自己刻意压制,早已能破入凝丹,只待龙霞界之行后,顺利成章了。
將脑海內杂绪平息,李珩正欲闭目凝想,却听得外间传来童子声音:
“稟真传,天阳大殿弟子齐忧前来謁见。”
闻听此言及来者名姓,李珩顿时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家兄长李弥如今风光无限,那自然就会有人不悦,与其作对,这其中利益纠葛等等,可谓繁杂无比。
而李珩常年被李弥压得抬不起头,心中嫉恨,自然就会有这些人找上门来,意图让其冲当马前卒,找李弥的麻烦,可怜前身竟被这些人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自以为这些人俱是自身助力,能让自身超越李弥,真是可笑至极,愚昧不堪。
也难怪有此心魔暴毙一劫。
李珩无奈摇头,他自然不会重蹈前身覆辙,略微思忖后,心中便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