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色彩的估值(2/2)
她迟疑了片刻,声音压得更低“一直有种传言,说他的尸体从未找到。”
肖恩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有没有学生或亲人?”
管理员神情中流露出一丝谨慎。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才继续近乎耳语似的说道。
“赫尔曼有个得意门生,莱因哈特·克劳泽。事故后他也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亚洲,也有人说他来了美国,但...”她耸耸肩,“具体谁也不知道,这些应该都是传言。”
肖恩谢过管理员,继续查阅资料直到图书馆关门。当他走出大门时,天色已暗,街灯在寒风中摇曳。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形,他要找到莱因哈特·克劳泽,建立自己的实验室,抢在特艺色之前,不惜一切代价开发出真正的三色带彩色电影技术。
这样在两年后,他才能手握足够的筹码,去面对未来那场註定到来的风暴。
接下来的两周,肖恩开始了近乎疯狂的实验室筹备工作。
东海岸联合的货运主管是个脸颊凹陷的老兵,左眼装著玻璃义眼,看人时总带著审视的意味。
当他將12號仓库的钥匙交给肖恩时,钥匙齿槽上还沾著铁锈和盐粒。
仓库比肖恩想像的更完美。挑高的钢架结构让阳光从锯齿状天窗倾泻而下,在水泥地面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光柵。
每当货轮鸣笛经过东河,整个空间就会共振出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巨型放映机开始运转的前奏。
为了实验室的保温与密闭性,肖恩亲自监督工人们用沥青和麻絮填充著仓库的每一条缝隙。墙面涂上了特製的隔音灰浆,双层玻璃窗的夹层中注入了甘油。
这是他从赫尔曼笔记中学到的方法,能有效阻隔温度变化对光学仪器的干扰。
完工后的实验室像个精密的手术室,连空气都经过活性炭过滤,確保没有一粒灰尘会破坏未来的色彩实验。
柯达被边缘化的工程师马库斯·莱尔德,带来了两箱贴著“感光材料-报废“標籤的货物。
“这些是1924年试验批次的三色乳剂。”他说话时不断舔著乾裂的嘴唇,指甲缝里嵌著显影液留下的黑色痕跡,“能捕捉90%的可见光谱,但那帮官僚说成本太高。”
肖恩打开箱子,里面整齐排列著十二卷未切割的三色分离底片,边缘印著“h.s.原型3”的钢印。
最底下还藏著一本手写笔记,扉页上用德文潦草地写著:“当色彩达到完美平衡时,银幕將比现实更真实。d.v.b, 1924.8.25”。
特艺色(technicolor)的几个前技术工程师也陆续到来。其中有个叫莉娜·沃伊特的德国女人。
右耳戴著特製的铜製助听器,她改装的两台贝尔豪斯放映机可以精確到1/24帧的同步误差。
“色彩就是时间,”她在调试间歇对肖恩说,助听器在烛光下泛著红铜色,“差千分之一秒,玫瑰红就会变成血红色。”
与此同时,沃尔克三兄弟根据肖恩的指令也开始了他们的搜寻。通过海关的关係,开始筛查从1923年欧洲入境美国的记录。
目標只有一个:把那个消失的莱因哈特·克劳泽,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