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风雪杀人夜（1/2）

暮色还没完全笼罩大地，暴风雪已经席捲而来。

天地间仅有的微光也被翻卷的雪幕撕得粉碎，能见度不足五步，十步之外，人影难辨，只有一片混沌的白。

“时辰差不多……雪够大……该走了！”

赵黑子极其缓慢的活动了下几乎僵硬的手指，目光看向丘陵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西夏狗也是人，也该进食补充体力了！

这是两人离开的最佳时机！

方向？

全靠模糊的记忆和对风雪的感知。

雪更大了！

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狂风卷著雪粒子抽打在脸上，眼都睁不开。

风雪是唯一的掩护，也是致命的阻碍。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只有半炷香，或许更久。

忽然！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香气，顺著风钻入他的鼻腔！

是肉香！

煮熟的、带著油脂的肉香！

在极致的寒冷和飢饿中，这香气瞬间击穿了魏真所有的理智和防备！

“咕嚕嚕——！”

一声响亮到刺耳的肠鸣，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他腹中炸响！

在风雪夜里，这声音並不清晰！

但，魏真却浑身猛地僵住！脸色瞬间惨白如雪！

旁边的赵黑子也骤然停步！

刚才的肉香他也闻到了，而有可能传来肉香的地方极有可能是西夏人的隱蔽营地！

那里，距离他们不远！两个人不敢奢望敌人会听不见！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诡异地停滯了一瞬！

紧接著！

在他们前方风雪迷茫中，猛地传来几声惊疑的厉喝！

“谁？！”

“有动静！”

是西夏语！带著浓重的杀气！

紧接著，是兵刃出鞘的“呛啷”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风雪激盪间，一团隱约的火光

映照出五六个黑影！

是西夏人！

是那支猎杀队的隱蔽营地！他们竟然就在这么近的地方煮肉！

魏真那一声要命的肠鸣，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打碎了逃生的希望！

赵黑子心沉到谷底，知道再无侥倖！

右手轻轻抽出腰间的佩刀，收回的手臂触碰到怀里的火油罐，让他眉头一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噗通！噗通！”

侧后方，距离他们更近的雪地里，突然又响起几声沉闷的摔倒声和压抑的惊呼！

“哎哟！”

带著浓重地方口音的宋语！

又一股人马！

魏真和赵黑子惊骇地看到，几个同样裹著破烂號衣、浑身掛满冰雪的身影，正从侧后方的雪地里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他们距离西夏营地更近！

显然，是另一股在风雪中迷失方向、同样想借夜色突围的宋军溃兵！

他们比魏真二人更倒霉，一头扎进了西夏营地眼皮底下！

三方！

在这不足二十步的狭窄雪坡上！

猝然相遇！

西夏猎杀队营地，火光摇曳，人影绰绰！

距离魏真赵黑子约十步，距离新出现的溃兵约七八步。

魏真和赵黑子，僵立在风雪中。

另一股溃兵，约莫六七人，刚从雪地里爬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

风雪依旧在狂啸，但三方人马的动作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心臟狂跳的轰鸣！

错愕！震惊！杀机！

在每个人眼中疯狂交织！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西夏人！

短暂的惊愕后，便是被猎物闯入巢穴的暴怒！

“宋狗！杀光他们！”

一声充满戾气的西夏语咆哮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