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驮马谷（2/2）

根据模糊的记忆和零星的传闻，走私者据点通常就在那些小村落的酒馆里，他將身上带有教会特徵的物品收起，沿著一条被车轮和蹄印反覆碾压出的小道，向著一座被称为驮马谷的聚集点摸去。

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明显不属於当地农夫的旅人。

一个由几间摇摇欲坠的酒馆、铁匠铺和货栈勉强拼凑成的骯脏集市里，维安找到了他的目標，一个蜷缩在酒馆外墙角的独眼老人，將一枚银幣弹进对方怀里。

“我找大鼬斯卡，或者能其他主事的人。”

他直接报出了一个通过前身得知活跃在此地的走私头子的代號。

独眼老人瞥了一眼银幣的成色，喉咙里发出咕嚕一声，含糊地报了一个粗糙的暗號，隨之让他进了酒馆。

又经过一番试探和兜转，在酒馆后面一处牲畜粪便到处都是的凹地里，维安见到了一支所谓的商队，十几辆加固过的篷车围成一圈，拉车的不是常见的平地驮马，而是一种高大不知什么品种的马匹。

眾人对维安独自一人前来没有大惊小怪，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各自忙碌著，其中一个脸上带著刀疤、头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块头庞大，腰间別著一把弯刀，隨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我是斯卡，去哪？”

没有盘问，没有打量，也没有问维安的身份，为何又半路加入，这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只关心维安能付多少钱，以及目的地在哪里。

在这条游走於刀锋边缘的路线上，斯卡见过太多像维安这样的人，脸上写著逃亡的仓皇，眼中藏著见不得光的秘密，怀里揣著或许能买命、或许会招灾的好东西。

有被追债的赌徒，有犯了事的逃兵，有得罪了贵族的学者，虽然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质似乎格外复杂些，但那又怎样？德鲁卡丘陵驮马谷不在乎这些故事，德鲁卡丘陵驮马谷就是专收这种烂摊子的地方，只认钱和货。

“诺瓦城。”

诺瓦城是圣格列高利圣座国最南端的城市，也是各类商队和冒险者云集的地方，通往更远地区的枢纽，从那里，可以找到去任何地方的船只，包括更南方的巫师城邦。

“我们蹄子可踩不到那么远的地界，送你到萨尔巴杜吧。”

“萨尔巴杜？”

“离诺瓦城不远，南边的一个自由港。”刀疤男人出这个词时，语气带著讥誚，“在索理王国南端西边的河口三角洲边上，名义上还掛著某位小男爵的纹章，实际上……哼，那也是三不管的地带。

教会伸到那里已经又细又弱，王国的法律更是一纸空文，走私的、逃犯的、躲债的，还有你这种不知死活想往更南边跑的……都在那里混跡。”

他拿起菸捲狠狠吸了一口：“萨尔巴杜也什么都有，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本，或者有別人想要的东西，那里有做各种生意的人，大把办法穿过教会布下的防线，至於你能不能找到他们，找到了又付不付得起价钱，能不能活著上船……那就看你的本事和运气了。”

维安將钱袋扔了过去，“什么时候出发？”

斯卡对他的乾脆似乎有点意外，掂了掂手中的金幣，发出了满意的声响。

“入夜，就喜欢和你这种不囉嗦的人做生意。”

头领斯卡收起东西，就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去那边休息著，到时候自然叫你，到了那里，咱们就两清，剩下的，你自己折腾。”

维安没有再问，情况比他料想中意外地不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