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灵息散（2/2）

他很清楚，黑森林地势崎嶇，祝福骑士团难以深入黑森林，但哈维尔神父身为教区负责人不同，若他决心亲自出手，在这片隔绝之地，维安不认为自己仅凭目前粗浅的圣术基础和几手未经验证的丹术就能安然击退。

他已没有了之前那般充裕的、可以肆意燃烧以换取瞬间强大力量的圣油。

丹经虽然是记载丹方的古卷，但除了丹方，也还零散记述了一些旁门小术，大多是藉助特定丹药，临时激发潜能、加速遁走，或是施展一些诡异效果的粗浅法门。

无一例外，都需要配合丹药使用，燃烧部分法力，事后会陷入长时间的虚弱。

这是险棋，但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能增加哪怕一丝生机的筹码。

可是，为了行路方便，他连个像样的药罐都没带，丹炉未就，器物尽皆缺失，他无法按常规方法炼製丹药。

翻开丹经，其中有记载了一种秘法：“无炉可用者，可借己身炼之，导真炁入臟腑，吞之如食，亦可成药。”

此法极其粗浅，简单而言，就是直接生吃或者稍微煮熟一点吃。

也跟用灵苏汤的办法一样，只不过灵苏汤所用的药材，药性温和、单一，只是隨便煮一煮便能吸收大半，所以称之为汤方。

但这次炼製的丹药不同，所用灵植多样，性质各异，有的阴寒，有的燥热，若只是简单煮熟，要么药力无法激发，徒劳无功；要么久煮之下，精华隨药气挥发，十不存一。

万物皆有其性，草木尤甚，其生发之气，若无器物压制，便会四散而逃。

炼丹为何强调丹炉，炉体是五行之金铸就，其金性有镇压之效，使其药性不得逸散，再辅以真火调御，在淬链下，本源精华才能被层层剥离，去芜存菁，最终凝练成纯粹的丹药。

以血肉之躯代替丹炉，虽可勉力为之，却终究难以弥补这金性镇木的缺憾，故其所炼之丹，药力稀少，药性驳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练成的药力不过徒具其形，仅有丹炉所炼两三成之效，甚至更低。

同时，这过程比丹炉炼丹更耗心神，也更凶险，稍有差池，药性走散冲昏体內，狂暴的药力会横衝直撞，轻则气血逆乱，重则经脉受损，反噬自身。

唯一能说得上的好处，吃得快，练得快，吸收得也快，在这野蛮的內炼过程中，那些散逸出的、未被成功凝聚的药力，有部分或多或少也能滋补些肉体气血，但这点微末的好处，与风险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眼下，他別无选择了。

维安找了一处隱蔽的山洞，生起一堆小火，將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態，著手准备，从包里拿出备好的药草，以及採集到的三种灵植，找来一个石盘，將部分放入其上面，用火烤煮。

这並非是炼丹，而是为了软化药草，使其接下来吞服时，更容易被身体吸收。

他將煮好的药草连同汤汁一起吞下，然后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药草入腹，一股灼热的能量立刻就开始在体內四处乱窜。

他感到一阵酸胀，呼吸略觉沉重，他双手覆於腹前，必须调息平稳，否则药性稍乱，便可能伤及真元。

赤血的苦寒之性先入心脉，所过之处將体內热量一扫而空；紧隨其后，井苔的凉意又自肺中散开……

三者药性在体內衝撞，如群兽乱奔险些衝击经络，差点使他心口一窒，但在阴力化作的法力死死压制下，药性渐渐被驯服。

忽然间，他全身毛孔微张，感知陡然飆升，如同被推入了另一个天地。

四周原本死寂的森林，在此刻生生不息，虫鸣兽息，枝叶生长，甚至草根间细小爬虫的蠕动，皆歷歷可闻。

林中原本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在眼中重新附色，一切的轮廓与细微的变化都无比清晰。

这些信息一股脑地涌入，像潮水几乎要將他淹没，让他不得不下意识地收敛心神。

这种敏锐，远非常態能及。

“这是灵息散的效用。”

若此刻真与哈维尔或者其他圣职者遭遇，他至少能提前捕捉对方圣术气息，不至於被骤然压制。

下一刻，他身形再动，速度彻底爆发开来，瞬间越过了山坡间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