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怒(1/2)
晨雾如絮,被三匹神骏快马踏得粉碎。
铁蹄落处,赤臂门山门前的青石板应声震颤,沉闷的迴响顺著山门石阶蜿蜒而上,惊飞了檐角棲息的晨鸟。
马背上骑士身著玄色劲装,衣摆被山风灌得猎猎作响,袖口处歪扭的红图腾在初升朝阳下泛著冷冽光泽。
守门的两名炼肉境门徒刚要伸手拦阻,目光扫过为首骑士怀中的玄色木匣,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矮了半截。
那木匣周身镶著厚重铜边,匣盖中央刻著门內最高规格的苍狼浮雕,狼目嵌著两颗墨玉,哪怕在晨光里都透著森然气势。
这是专递门主周烈亲阅文书的“镇山门匣”,別说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就连內门管事都没资格碰一下。
“快!通传门主!青石镇、李家集、岔河集三道急报!”为首骑士翻身下马时,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颤抖,怀中木匣晃了晃,匣缝里露出半角叠得整齐的卷宗,最顶端“灭门”二字用硃砂写就,在晨光下红得刺眼,看得两名门徒心头一紧。
赤臂门山门盘踞在苍莽山巔,自山脚至主峰“赤臂峰”,足足设了九道关卡,每道关卡都由炼骨境武者值守,丈高的铁栏上缠著浸过桐油的麻绳,经年月风吹晒,早已变得漆黑如铁,远远望去,整道防线就像一条蛰伏的铁蟒,將山门守得密不透风。
主峰之上,青灰色殿宇顺著山势铺展,飞檐翘角隱在云雾间,最中央的“赤臂殿”尤为气派——殿柱需三人合抱,柱身雕刻著百兽朝狼的纹样,檐角悬掛的十八只铜铃无风自鸣,铃声清越却带著刺骨寒意,能传至十里之外。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些铜铃是用炼骨境武者的指骨混合青铜铸就,寻常人只需靠近殿门,便会被铃音勾起心底惧意,连脚步都迈不动。
此时殿內,赤臂门主周烈正斜倚在虎皮大椅上,他年过六旬,头髮却依旧乌黑,裸露的右臂上爬满虬结的肌肉,古铜色皮肤下青筋隱现,一看便知是常年苦修的高手。
殿下文武分立两侧,秩序井然。左侧是负责门內教务的內门长老,每人腰间都佩著一柄乌鞘长刀,刀鞘泛著经年使用的暗光,气息沉凝得几乎能压垮空气;右侧是掌管外务的八位堂主,为首的李堂主刚要上前匯报供奉收缴情况,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密集的鼓点砸在青石板上。
“门主!三道急报!”传讯弟子捧著玄色木匣闯进来,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震得殿內地砖都颤了颤,“青石镇林家满门被屠,李家集粮商遭劫,岔河集码头据点遇袭,三地卷宗全在匣中!”
周烈原本半眯的双眼骤然睁开,目光冷得像冰,他指节在虎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却带著无形的威压,殿內瞬间鸦雀无声,连眾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位喜怒无常的门主。
他抬手示意传讯弟子呈上文卷,粗糙的手指翻过泛黄的纸页,当看到“林家四少身死、赤臂门外门弟子五人横尸巷弄”那一行时,原本平稳的气息突然一滯,右臂上的肌肉猛地绷紧,五根手指死死扣住身旁的红木桌角,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红木竟被生生捏出五道深痕。
“放肆!”
一声怒喝陡然炸响,周烈猛地拍案而起,虎皮大椅的扶手应声断裂,木屑飞溅,其中一块竟直直嵌进对面的殿柱里。
他抓起案上卷宗狠狠摔在地上,纸页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画著刘胜模糊画像的通缉令,被他一脚踩在脚下,鞋底碾过画像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小小的青石镇,一个游方郎中,也敢动我赤臂门的人?”周烈的声音里满是暴戾,目光扫过右侧的堂主们,“还有岔河集!李朔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码头都守不住,让一群泥腿子烧了据点、杀了门徒,他那个炼骨境是练到狗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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