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药(1/2)
天刚蒙蒙亮,岔河集还浸在一层薄薄的晨雾里,青石板路被露水打湿,泛著幽幽的光。
早起的货郎挑著担子,木轮碾过石板,发出细碎而规律的“咯吱”声,旋即又淹没在汹涌的声浪里。
了一晚上练功,消耗精力以及恐慌才睡著的刘胜起得比预计的要晚,当走出客栈时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二丫正蹲在门口前,手里攥著把磨得发亮的铜梳,一下下给那匹黑马梳毛,绿莹莹的草韁绳在马脖子上绕了两圈,末端垂在地上,隨著马偶尔的甩头轻轻晃动。
看到黑马脖颈上的绿色草韁绳时,刘胜差点忍不住笑——给马上草韁绳,担心小黑吃不饱?带点粮食?
“客官早啊!”小姑娘仰起脸,鼻尖沾著点新鲜的草屑,眼睛亮得像晨露,“马今早吃了满满一槽草料,你看它精神头足著呢,都不怎么抖了!”
刘胜隨意扫过黑马,那马確实从连日的赶路中缓过神来了,比起昨日精气神好了许多,看来过两天又能骑著赶路了。
旋即,刘胜的目光越过镇子的屋舍,落在镇口方向——那里隱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像是有什么大事正在发酵。
没有多言,刘胜转身匯入渐渐稠密的人流,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混在往来穿梭的挑夫、商贩中间,毫不起眼,就像一滴水融进了河流。
越靠近集市中心,议论声浪便越发清晰,即便刘胜无意细听,那些带著惊悸、兴奋或是恐惧的话语,还是像无孔不入的风,硬挤进他的耳朵。
“……就在官道第三个土坡!老嚇人了!两根胳膊粗的木棍,生生钉死的!连人带马都给穿透了,那血淌了半坡,红得发黑,看著就瘮人!”
一个挑著菜担的老汉唾沫横飞,嗓门大得惊人,菜篮子里鲜嫩的菜叶子上,晶莹的露水都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旁边一个繫著蓝布围裙、卖豆腐的婆娘嚇得捂住嘴,眼里满是惊恐:“真的假的?你没看错?那可是赤臂门的人!谁这么大胆子,敢动他们?”
“谁知道呢!”
老汉故意压低了声音,却又让周围伸长脖子的人都能听见,语气里带著几分幸灾乐祸,
“听说死的两个里,有个是李师兄跟前的红人,就是那个三角眼、一脸横肉的!前阵子还在李家集踹人祠堂呢,凶得很,没想到报应来得比谁都快!”
街角的茶馆里,早已坐满了人。
几个茶客正围著一个披著粗布短打的汉子——看他风尘僕僕的打扮,像是赶早路的行商,此刻却成了眾人瞩目的焦点,唾沫星子隨著他的话语溅在桌上的茶碗里。
“我亲眼瞧见的!骗你们是孙子!”行商猛灌一口凉茶,喉结上下滚动得像吞了个核桃,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紧,
“那木棍钉得叫一个准!从人脖子穿到肚子,再狠狠扎进地里半尺深!等赤臂门的人闻讯赶来,尸体都硬透了,几个人使劲拔都拔不下来!领头的那个红脸膛管事,当时脸就绿了,当场就把手里的刀鞘捏裂了,放话说三天內查不出凶手,就把这岔河集翻过来!”
“翻过来?”
一个穿著长衫、戴著小帽的帐房先生推了推眼镜,又往前凑了凑,手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语气里带著几分不以为然,
“他赤臂门怕不是忘了,这集一半的铺子都姓王!王老爷可是跟府台大人沾亲带故的,耀武扬威也就算了,真要在这里动粗,怕是没那么容易!”
“嘿,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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