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標准(1/2)
“大官人,咱们生药铺,祖上几代都是做生药的营生,与那些熟药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您……为何突然要做这成品药丸的生意?”
傅二叔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忧虑与不解。
这不仅仅是做生药还是熟药的问题,这是要跨行,要砸钱,要去抢別人碗里的食。
“傅二叔,你只看到了井水河水,却没看到水往何处流。”西门青淡然一笑,“生药买卖是大宗商品,利润过低。但如果解决成药的存储问题,亦能成为大宗商品,利润不可同日而语。”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我们掌握著上游的药材,成本最低。自己製成药,就能通吃採办和炮製的利,价格上谁能跟我们爭?我们药铺不仅要卖药材,更要卖解决方案。!”
傅二叔听得一头雾水,他只知道药材是药材,至於这解决方案,又是何物?
西门青见他这般反应,便知晓解决方案这等现代词汇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当下也懒得费口舌解释,直接吩咐道:“去,把铺子里那几位经验最老道的药工师傅都请过来。”
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药草与陈年汗水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傅二叔领著几个身穿浆洗得发白、衣角袖口都已磨损的粗布长衫的老药工,走了进来。
他们个个手上布满厚茧,指甲缝里浸著常年不变的黄褐色药渍,只是脸上都写满了拘谨与疑惑。
“大官人有何吩咐?”其中一位头髮白的老药工率先拱手问道。
西门青指了指桌上的藿香正气汤药方,开门见山:“诸位都是咱们铺子的顶樑柱,炮製药材的行家里手。我想问问,这藿香正气汤,若要製成药丸,方便寻常百姓即取即用,可否在我们的生药铺里大规模製备?关键是,如何保证咱们做出来的第一批和第一百批,药效、品质,分毫不差?”
听闻是谈论本行手艺,老药工们紧绷的神情明显鬆弛下来。
白头髮的老药工沉吟道:“回大官人,制丸制膏,皆是寻常手艺。方子上的药材,研磨成细粉,以蜜为丸,便是蜜丸。只是……”
旁边的另一位药工便接了过去:“只是这营生,全凭师傅手上的功夫和一辈子的经验。蜜多一分则粘,少一分则散。火候、配比,存乎一心。若要大批量做,成百上千颗丸药,人力、心力耗费巨大不说,稍有不慎,差之毫厘,药效便谬以千里。轻则无功,重则伤身吶!”
“正是此理,”为首的老药工补充道,“再者,蜜丸虽无需晾晒,但最忌暑热湿气。眼下这天气,做出来的蜜丸若不能妥善存放,极易走油变质。要保证品质始终如一,难,太难了!”
老药工们的话语,句句在理,深刻点出了传统製药工艺的巨大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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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青点了点头:“师傅们说的,句句在理。药丸要久存,关键在於乾燥与密封。药膏要稳定,则在於油脂与药粉的融合。手艺有高低,人心有起伏,所以靠人,终究会有偏差。”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一排药柜前,隨手拈起一株干藿香,转身问道:“我再问诸位,这藿香,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保留药性?”
“自然是趁鲜採摘,避光阴乾,入药时再行炮製。”药工们不假思索,异口同声。
“那若是製成药丸,如何保证我们制出的一千颗、一万颗药丸,每一颗的药性都一般无二?”西门青追问。
这个问题,让老药工们陷入了沉寂。
他们世代与草药打交道,靠的是口传心授,是师父领进门后的个人修行。
对於药性的把握,存乎一心,妙在指尖。
“这,便是我们今日要解决的头等大事。”西门青环视眾人,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
“我们要立一套规矩,一套人人都要遵守的標准!每一味药材研磨多细,用筛子过;每一颗药丸多重,用戥子称;每一批次的蜜、粉配比,都用量具定死!”
“如此,方能保证药效稳定。”
药铺后堂,空气凝滯。
几个老药工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混杂著药草的乾涩气味。
他们盯著西门青,眼神里是长年累月浸淫在药材堆里养成的固执与不解。
经验,是他们唯一的准绳。
“大官人,製药靠的是心,是活的。”头髮白的老药工终於开口,声音沙哑,“同一种药材,產地不同,年份不同,药性便有差异,全靠师傅临场加减。若是定死了规矩,岂不成了刻舟求剑?”
“说得好!”西门青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讚许道,“人心不同,手感各异,这正是问题所在。”
他走到一张长案前,拿起一支用来划线的墨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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