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各自心思(一)(1/2)
这宅邸本是凌氏祖公平叛立功之嘉赏,后分出东西两院。东院归凌云鹰父亲凌风逸,西院归凌云鹰二叔凌江游。
凌风逸袭云麾將军,又迁兵部尚书,也曾煊赫一时。那时,朱门金匾,画柱雕栏。日间送往迎来,夜里灯火如昼。繁华如斯,庶几朝臣可得?
一朝凌风逸归西,府內乐师歌女、男女侍从等均被凌夫人遣散。因补偿颇丰,僕役大多並无怨言。
今日东院只余老管家祝氏夫妇,侍书二婢漪竹、漪桐,护院武夫三人。
偌大一宅院,倏忽间空空荡荡,入夜只余几点灯火在一片黢黑中瑟瑟摇晃,荒凉若阴曹。
千重三人隨包无穷从偏门入院,斜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游廊,沿著石板小径默然向东。
头顶长空一月,两侧灯火全无。寒风穿堂而过,耳边瑟瑟蛩鸣,令人心中暗憷。
四人来至芸堂,尚未入门,便听得堂中琴声幽幽裊裊,在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突兀。
包无穷面色一沉,推门而入,声音带著明显的不悦。
“三郎好雅兴!”
芸堂內和煦如春,香气微弥。琴案边,一青年续续弹奏。
青年闻包无穷之言,抬头微笑,琴音一丝不乱。
“此时本不该奏琴。只是二兄这床松风亦是我心头之好,少时夺爱不成,而今只得趁他不在,偷偷过癮了。”
他目光沉静,逐一看过来客,至千重时,他眼波一动,嘴角微扬,幽幽道:“包二叔,这是从哪座仙山请了高人来助阵?”
此人乃是凌风逸二弟凌江游之子云驤。他形貌与凌云鹰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清瘦儒雅,一派文人气息。
漪竹、漪桐侍立左右,白衣绿裙,素净可爱。
忽然,房樑上黑影一闪——
“二叔,教我好等!”
樑上话音未散,席上忽地闪现一黑衣青年。
他瘦长个儿、狐狸眼、薄嘴唇,一副精明样,说俊也不丑,说丑也不俊,正是那轻功不逊包无穷的屠不尽。
他大剌剌地翘起二郎腿喝茶,抬目一见千重,玩味地道:“好啊,老包,你也敢不听二郎吩咐了?”
包无穷引三人各自坐下,道:“那日在城外看到信號烟,我一猜就知是姓赵的勾结了毒王谷。老包我隨二郎在福建时,跟毒王谷的嘍囉交过手,虽然拳脚不咋的,但使毒的功夫当真是绝,能神不知鬼不觉要了人命!危急时刻,我还是得以二郎为重。再说,小娘子为报二郎滴水之恩,甘愿追隨至此,咱们多个人手也是好的嘛!”
接著,他將凌云鹰如何遇见千重,如何为她安排,自己又是如何半途与这三人结伴等事大略说了,惟省去千重救人被刺、死而復生之事。
凌云起身向隱作揖:“早闻先生义举,您与我二兄可算得生死之交了。”
隱回礼。
“这从何说起?当年在福建,凌二郎拎著我杀將出来,我才得生了。若他不肯,我便死了。是他没將我那时的丑態全抖搂出来,这才成了『生死之交』。”
他言语幽默,眾人此时虽难有笑意,但也面色稍缓,略显放鬆了。
稍时,管家祝公祝婆来了。眾人屏息静听包无穷讲述凌云鹰在扬州的遭遇。
当年凌夫人遣散眾仆,惟留下数名可靠之人。眾人原本亲若一家,又当凌云鹰遭逢劫难,更是团结非常,恨不得插翅飞入皇宫救人。
凌云驤听罢述说,眼神深邃又复杂,像研读古籍一般,深深看向千重,仿佛要將她阅尽,教她脊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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