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疯魔(2/2)
一股钻心灼痛直衝脑门!
“师叔小心!”
一道青色身影带著决然之意掠至!
林清婉的长剑挽起一片清冷剑光,险之又险將几条扑向云松子要害的血蛇挑飞斩断!
她落在云松子身侧,髮髻早已散乱,素色髮带被血雾沾染得灰暗,左肩伤口因剧烈动作彻底崩裂,滚烫鲜血汩汩涌出。
血顺著胳膊流到剑柄上,又沿著青锋剑刃蜿蜒而下,在寒光中晕开一朵刺目血。
“清婉?!胡闹!你怎么来了?!”
云松子又惊又急。
“此地凶险,快退!”
林清婉紧咬牙关,左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看也不看反手掷出,符纸迎风“呼”地燃起一团炽白火焰,暂时將涌来的血雾逼退数尺!
李虎狂吼一声,岂肯放过转瞬即逝的机会?
他周身血雾猛地膨胀,凝成密密麻麻的尖锐血刺,遮天蔽日般朝著立足未稳的两人攒射而去!
破空之声悽厉刺耳,封死了所有退路!
云松子挥剑如轮,青蒙蒙剑光在身前交织成一片光幕。
叮叮噹噹的撞击声密如骤雨,火星四溅!
“这血雾太古怪了……不对劲!”
林清婉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些游走的血蛇。
“它们……它们的力量核心在地下!下面有东西在呼应!”
“师叔,应该是……是漩涡湾的符阵封印!!”
“符阵?封印?!”
云松子闻言心念电转,方才缠斗的无数细节在脑中瞬间串联。
诡异的血雾总是不自觉朝著镇玄司后园废井方向涌动,好似在牵引什么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禁术威力暴涨至此…原来藉助了外力,该如何破局…”
云松子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惊怒。
李虎不管这些,眼中只有杀戮。
血刺的攻击越发狂暴密集,將两人死死压制,剑光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小。
云松子手中的桃木剑刃上,开始浮现出细微的裂纹!
林清婉的剑穗被一道刁钻血刺彻底打断,残穗无力飘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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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整个人几乎嵌进了街角榆树阴影中,死命压著自己的呼吸。
不能再等了,李虎那疯狗已经不是人,再由他发狂下去,小半个青江府都得给他拖进血水泥潭里!
“老槐树……老友……”
他迅速施展草木语勾连老槐树的意识,回想著近期老槐树对自己的“言听计从”,许砚心念电转,开始在心底尽全力嘶喊。
“不论你对我有什么企图,今日这关要是过不去,將来的事便无从说起,你要同意我的说辞,就他娘的拉我一把!”
念头刚落,一股远超之前的雄浑草木精气,轰然灌入他体內!
感受到体內充盈的草木精气,许砚心中思绪縈绕,他暂时將其他杂念强压下去。
他手中掐起了法诀,一瞬间,凝练到极致的草木之力,化作一道无形无质的流光,贴著地面悄无声息朝李虎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剎那间,无数草木意识疯狂涌入脑海,许砚忍著剧痛通过草木意识快速搜索李虎异常力量的来源,不过三五息的时间,一道浓郁的草木精气射向镇玄司后园早已废弃的水井!
一眨眼的功夫,许砚的感官被无限拉长隨即沉入地底!
老槐树盘根错节的根须,成了他延伸的神经。
他清晰地“看”到了——
废弃水井底下有一个用污血和怨念刻画的邪阵,邪阵正幽幽闪烁著红光,像一只恶毒的眼睛。
一条由无数血丝构成的能量脉络,如一根深入地脉的毒管,从邪阵延伸出去,一路向北,精准连接著数里外的水域,水域的正下方恰恰就是漩涡湾水底深处的另一个阵眼!
漩涡湾的阵眼核心,一团暗红的污秽血气,正死死缠绕著一缕微金色光芒!
金光虽黯淡,其中古老威严的气息,绝不会错,那气息绝对是龙气无疑!
龙气!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淮河水庭的异动和李虎疯狂的源头都明了了。
这才是“噬血符”真正的根基!
许砚心神剧震,强忍著无数草木意识对脑海的衝击,他探出神思小心翼翼摸向那缕被污血缠绕的龙气。
许砚试图唤醒它,就在他的神思触碰到金芒瞬间——
嗡!
沉寂的龙气猛然一震!
这一震直接点燃了火药桶!
漩涡湾的血气阵法骤然暴动,无数污秽的血气锁链疯狂绞杀而上,看架势是要將有甦醒跡象的龙气彻底碾碎吞噬!
“妈的!”
许砚暗骂一声,不再犹豫做留手,脑中神思匯聚,一声暴喝从喉咙嘶吼而出。
“给老子……断!”
“嘭!!”
一声源於符阵能量核心的闷响,在许砚脑海中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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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內,镇玄司院內。
催动血刺狂攻的李虎,身子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了胸口。
漫天血刺骤然一滯,威力大减!
他脸上扭曲的狂笑凝固,转为惊骇与茫然,猛地扭头望向水井方向,发出不似人腔的怪叫。
“怎么回事?!我的力量……我的阵……谁?!”
这剎那的停滯,对云松子而言,便是逆转乾坤的唯一机会!
“著!”
老道长鬚髮皆张,舌绽春雷!
手中那柄布满裂纹的桃木剑,爆发出此生最璀璨的青光,剑身嗡鸣,如龙吟出鞘!
剑光撕裂空气,精准无误刺穿了因源头不稳而稀薄下来的血盾!
噗嗤!
利刃入肉!
青芒透体而出,將李虎的心臟整个钉穿!
“啊——!!!”
李虎的惨嚎悽厉至极。
他周身浓郁的血气像是被戳破的皮球疯狂向外倾泻!被邪力催肿胀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下去,重新露出枯槁鬆弛的皮肤和骨架。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力量,转眼间烟消云散。
“我的力量……力量……还给我!!”
李虎抱著被洞穿的胸口,在血污与尘土中狼狈翻滚,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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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眼前一黑,鼻腔一热,温热液体瞬间流下,强行跨越七、八里斩断能量连结,几乎抽乾了他的全部。
他身子一软,骨头仿佛化成了水,直挺挺向前栽倒。
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他涣散的目光,又一次瞥见了街角一闪而过的熟悉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