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江小渔无奈放弃了挣扎，心中满是愤懣与不甘！

身后是无底的深渊，江水倒泻，冰凉的水雾升腾扭曲，悲鸣不已。

身前却是百丈燃烧著火焰的江水，风浪涌动，火焰漫延而来，同样的水雾却是炙热逼人。

江小渔努力踩著水，抻直了脖子望著眼前诡异的一幕，小小的脑袋被热浪蒸的喘不过气来，身下却是冰凉如水，就好似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冰凉。

横竖是躲不过了！

他心中暗嘆，心中那股劲儿一旦泄了，也不再执著，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潜进了水中，任由暗流將他推向深渊。

此时的他还没有明白为何落得如此境地，绝望中眼前闪过自己这一十五年短短的欢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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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大麻子像扔石头一样將尚在襁褓中的江小渔扔给瞎娘的时候，瞎娘仿佛接住了自己的星辰日月。

她虽然看不见江小渔的模样，却不妨碍她用她那粗糙如砂但灵巧的手指抚摸过江小渔的每寸肌肤。

稚嫩在粗礪下泛出血红！疼痛让昏睡的婴儿开始甦醒。

直到瞎娘捏到江小渔的小葫芦把儿，她褶皱的老脸又平添了不少光彩来。

“嗬嗬，还是个男娃儿！嘖嘖！”瞎娘怪异的笑道。

“就当给瞎娘捡个养老的！”，江大麻子一脚踩在大石头上，鲶鱼似的大嘴张开著，满脸的鬍子在江风里根根直立，身上却泛著一股子尿骚味。

“哇！”江小渔或许吃痛，也或许是饿极了，懵懂中醒了过来，发出了嘹亮的哭声。

“哎呦呦，我的儿，饿了，饿了…”，瞎娘一手搂定了襁褓，一手慌忙忙扯开了衣襟，却是露出一只乾瘪的茄子货来。

瞎娘本能按著江小渔的脑袋往上凑，江小渔本能砸吧著小嘴凑了上来。

但，江小渔並没有嗅到乳香，反而是一股子鱼虾鱉蟹的腥充斥了鼻尖，他极力扭动著想要避开，却还是被强按著叼住了，乾巴巴地嘬了几口。

没有奶水入口，他又猛吸了几口，没有牙齿的牙床狠狠地咬了乳头。

“哎呦，还怪疼哩！”瞎娘眉头拧了拧，嘆口气又道：“是个有劲儿的娃儿，就是跟这湖里的鱼虾一样，苦命了些！”

於是，江小渔便有了最初的名字——小鱼，也就此与瞎娘有了母子之情，就在这漫天红霞、江水映金的鱉鰲岛的水边，也在江大麻子一眾水匪的鬨笑声中。

“瞎娘，明日还要祭祀河神，早点预备著！”江大麻子留下一句话，便带著一群水匪向山顶而去。

瞎娘头也没回，手上也只是顿了顿，便將自己满是风霜的脸在江小渔稚嫩的脸蛋上蹭了蹭，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儿转身回了石屋。

於是，江小渔就在白粥咸菜，鱼糜虾酱的餵养下慢慢长大。

一阵雨浇下，身子便长高一寸，一阵风颳过，眉眼就长开了一分，天生地养、无忧无虑地长大到了一十二岁年纪，也慢慢认识了上到江大麻子、下到厨娘的每一个人，也渐渐知晓了鱉鰲岛的现今过往，也记住了鱉鰲岛上每一根杂草。

说的是有条天坨河自遥远的天际蜿蜒而来，曲曲折折了不知几万里，过了应天府城外一十八里便被群山分割成一十八道水流向东奔海而去。

可偏偏还有一支水路开了小差，径直向南，穿过重重山头，趟过叠叠山林，顺山势，走暗涧，七拐八绕竟然匯集到了鱉鰲岛来，因为湖里金色的鲤鱼泛滥，便顺口叫个“金鲤湖”来。

金鲤湖三面环山，江水到了这里似乎到了绝地，可偏偏在最尽头的山底下长出个莫名的大黑窟窿，才將百里金鲤湖绝地有了个宣泄的出口。

大黑窟窿长宽各有九丈九大小，深不知几何，好似一张巨大的鲶鱼巨口吞噬著天坨河的水，终年不止，日日不歇。

鱉鰲岛是金鲤湖三十六岛最大的一座，跟个发过劲儿的大馒头似的，“千疮百孔”，山中更是暗道曲折，四通八达，即便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也会偶尔迷失路途。

江大麻子住在馒头尖上，瞎娘的家就在馒头山下最底，四邻右舍都是些老弱孩童、厨娘苦力，捡些水石垒成墙，钉上几块木板便是院门，杂草野掩盖不了家家户户晒虾熏鱼的腥气，却有一个个的少年长成了汉子，黄毛丫头也长成了骨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