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2/2）

沈平策马跟在陆渊身边，一边时不时指点陆渊骑马的姿势，一边又问道：“这次，这些钱该给上头多少？”

“我们今天收了多少？”

沈平皱著眉头估算了一下，道：“少说也得有小几千两了，那些人给的大多是金银器物，又有不少地契房契。”

“全给上头，我们不留。”

沈平愣了一下。

一分钱都不留？

等天色渐暗，陆渊带著沈平去了一趟府衙，把一袋金银和一只木匣放在杨知府的桌案上。

“府尊白日公干辛苦了，卑职特意给府尊带来一些宵夜。”

杨知府嗯了一声，摸了一下那袋金银的分量，微微打开，看见里面有不少金银首饰，价值不低。

他又打开旁边的木匣，在里头翻了翻，不由得笑道：“这么多房契地契，你自己不留几张？”

“这些是贪官污吏所得，全都应该交给府尊，任府尊处置。”

沈平一直不敢吱声，他注意到两人虽然在干这种事，但杨知府在陆渊面前並没有拿捏什么身份架子，可见两人的关係不错。

而赖恩还活著的时候，虽然自己经常从赖恩手里拿到赏钱，但沈平清楚，赖恩看自己这种中底层武官，就像是看著家养的狗。

“还有事？”杨知府看向陆渊，挑挑眉：“你上次借的钱，可还没还本府呢。”

“卑职今日去西市买马，看见那儿有不少半大的孩子被当成奴僕发卖，心里觉得有点可惜，若是这些孩子能从小就放在军营里训练，岂不是比做下人有前途？”

“说重点。”

“卑职想请府尊开恩，藉此次倭人作乱被平定的机会，让各家大户出钱，建一座悯孤院，买一些孩子进来让卑职负责训练。”

“陆渊，別没事找事。”杨知府打断了他的话，警告道。

他沉吟片刻，冷冷道：“我知道你先前买了郑通判的女眷带回家，但我提醒你，不要表现得太混帐了，你哪里是要买孩子进来训练，你分明是想买许多年轻女子圈养起来，你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府尊明鑑，卑职不敢。”

“这种事官面上是不能做的，你自己愿意出这个钱，把他们买成你的家丁家奴，没人会管你。

无论如何，各人的出身从一出生就定下来了，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的祖训，这些孩子出生就在官府上了奴籍，那他们以后便一辈子都是贱籍奴籍，你不要没事找事触霉头。”

“府尊的意思，卑职明白了。”

离开衙门的时候，沈平跟在旁边走了两步，忽然脑子一热，低声道：“百户若是想买那些孩子，卑职也可以出钱......”

“这事儿跟你没关係，別没事找事触霉头。”

沈平：“......”

“明日开始，你负责训练我和我们手下所有的弟兄，这是你要做的事情。”

现在不用沈平的帮忙，陆渊也能轻易翻身上马，他骑在马身上，居高临下地看著沈平。

此刻已是黄昏，夕阳的光芒把天地分割成两半，又照在陆渊身上，半明半暗，只有他腰间的那柄绣春刀倒映出些许落日余暉，在黑暗中又显得光明万丈。

“老沈，你发个屁呆呢，跟我回家吃顿饭认个门，你明天赶紧回去看你老婆去。”

宵禁已经开始，两人策马行在街上，慢悠悠地往回走，路上碰到的卫所兵或是鄞县民兵，一看到陆渊都上来打招呼，压根没人为难他。

......

回到家，陆渊这才发现家里还有一个满脸都是怨气的少年在等自己。

“沈炼，別生气了，我给你带了酒肉。”

“我不能喝酒。”

“你今年十六岁了，我听说你都订亲了。”

“先生说了，饮酒误事。”

陆渊一巴掌拍在沈炼的肩膀上：“那就多吃肉，明儿个开始，这位沈百户负责训练我手下的人，你也跟著一块练，读书人身子就是容易发虚，把你的块儿练起来。”

吃完饭后，陆渊把住在自己大院里的所有人都叫过来，让他们都见了一眼沈百户，並且再三说明了以后的训练事项，听得一眾莽汉愁眉苦脸起来。

这他娘的训练也太严了吧？

“明日还有个差事，府衙要跟我出城去迎一位贵人入城，然后我要驻守在寧波会馆那里，至少也得一两个月，我要二十个人跟我一起去......我可事先跟你们说了，这可是个站岗巡逻的苦差事。”

陆渊说完话之后停顿了片刻，问道：“明天谁跟我一起去？”

话音未落，当即所有人都爭先恐后地举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