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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虚虚实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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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虚虚实实

走廊深处的病房有开门的声音,有人结束探视要走。裴紫苏睫毛一抖,听出了江晓城父母的声音;余晟刚和江家人接触,也是印象深刻。

裴紫苏向病区看了一眼,距离有些远,来不及!她若跑出走廊肯定会被江家人看到。周围是几间病房,再有就是换药室。

裴紫苏两步走到换药室的门口,一推,没推开门。

七號病房的人在向外走了。

裴紫苏用力地转著门锁,磕碰出很大的声音,可就是开不了门。她回头求助余晟:“这门怎么打不开?”

余晟诧异她过度的反应,但还是走到她身后,身形覆盖住了她的,也挡住了江家人的视线。余晟把门把手向上提,一推,门开了。裴紫苏鱼似的钻进换药室,余晟跟了进去。

走廊里是江父的声音:“好像有个孩子挺像苏子,是不是那孩子来看晓城了?”

裴紫苏贴在换药室的门口,旁边是柜子,放著无菌纱布、绷带、球……裴紫苏缩在墙和柜子的夹角,屏著呼吸。

余晟在她眼前,手扶著门迟迟不关,打量著裴紫苏:这女孩不是软包子个性,此时却藏了起来。她和江晓城、江家之间,没那么简单。

余晟意识到,他方才把江晓城住院的消息告诉裴紫苏確实是冒失了,犯了个错误。

“关门啊!”裴紫苏等不及,探身伸手推上了门。於是,她和余晟几乎就面对面贴在一起了,近在咫尺,他温热的呼吸就拂在她的额头。

门外的脚步声近了,江家父母的对话渐渐清楚:“你看错了,苏子来了怎么不去看晓城呢?”

“我不会看错,有几个姑娘能长她那么高?有几年没见这孩子了。”是江父的声音,还是当年对小女孩的宠爱口吻。

换药室的门上玻璃窗鋥亮,裴紫苏著急地在墙上找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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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的开关在哪儿啊?”她急急地问余晟,额头擦过了他的下頜,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猝不及防的对视,太近了。余晟的眼睛黑得嚇人,裴紫苏瞬间被摄了魂,心惊肉跳地哑了,失措间忘记了偽装。

余晟对一件事立刻很有把握,他抬手探向裴紫苏身后的柜子。裴紫苏看著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门外是江家父母的声音,眼前是余晟的迫近。

嗒的一声轻响,换衣室內陷入了黑暗,余晟如她所愿关掉了灯。黑暗封闭的空间里,气流散乱跳突。

江家父母和隨行的人走过,江父在笑,承认自己认错了人。

裴紫苏放下了半颗心,却提起了一口气:门外的洪水退却,门里的猛兽正在虎视眈眈。

黑暗里,余晟的声音像水底的沙子,软润、粗糙:“这个时候,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出声?”

他试探地又凑近她,裴紫苏向后仰,他的手臂固定著她的后背。

裴紫苏依稀能看清余晟的轮廓,她瞪著他。

余晟呢喃著,声音几不可闻:“我想,试试。”

裴紫苏僵硬著脖子:“什么?”

“会不会,被打……”

余晟横了心,炽热的唇忽地捕住了她的,裴紫苏的惊叫被吞噬。

预计中的那一巴掌没有打下来;预计中的温软却超乎想像,余晟陷了进去。

他的吻与他的人完全不同,是强悍的,甚至是捕获式的,隨即他整个人也压了下去。

裴紫苏身体后仰如弓,虽然余晟的双臂托著她的腰背,但她无处支撑。脚下踉蹌,她被推到了墙边,大腿抵在桌沿上。

狂热席捲,像是捕住了猎物。而猎物束手就擒,余晟的掠夺才渐渐缓和,转成细腻耐心。他吮吸、探寻著她的唇齿,绵密、热烈、新奇。

裴紫苏被“蒸”了,心在跳,在唇齿间跳,狂跳。唇齿间的负压让她被吸附著、牵引著、回应著。

手无力地向后探,她想找到身体的支撑,黑暗中碰到了桌上的无菌瓶,圆瓶倒下,旋转著碰到了不锈钢弯盘,一阵金属碰撞、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

静謐的黑暗里忽然的声音惊动了两人,余晟顿了下,隨即放开了她。

炽热的气息倏地就散了,眼前光一晃,是余晟开门出去了,他又隨手关上了门。裴紫苏听见他在和人说话,是赶来的夜班护士。

她仿佛能看到他火热的唇说话的模样,湿润的唇会勾起唇角,彬彬有礼:“……是我不小心打翻了东西……我收拾吧,你去忙……”

裴紫苏的手拂上唇,热辣的感觉,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颤抖。

门开了,余晟又进来。阴影里有纤细高挑的身影影影绰绰的,裙子像幽暗里半开的扇面,他伸手打开了灯。

空气里是打翻的消毒水的味道,微微刺鼻。地上是摔碎的玻璃瓶,消毒液溅成放射状的,银色的镊子、剪子也掉在了地上。

裴紫苏垂著头,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画著圈。她像是沉浸在一首曲子的尾音里,懒散、隱秘地散发著诱惑。

余晟弯腰去捡镊子,看到她膝盖处的青紫,是中午做心肺復甦时在地上跪出来的瘀青。裴紫苏弯腰想帮忙,腿刚一动就听见余晟说:“你別动,我来。”

她能看到他的发顶,鬢角处居然有几根白髮。余晟起身整理桌面,背对著她。室內太静,不锈钢物品轻碰的声音就很刺耳,不比被裴紫苏打落时好到哪儿去。

“我是很慎重的。”余晟说,收拾著桌面上的物品,“也许你会觉得突然,刚才如果嚇到你,对不起。”

裴紫苏不说话。她感到余晟走近,双手握了她的双手:“我们,试试,行吗?”

这是在徵求意见?又变回谦谦君子了?和“碰”她时判若两人,之前这个人还劝她去“探视”江晓城。

裴紫苏翻了个白眼——虚偽!

余晟笑了,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耳畔的碎发,牵著她的手出了换药室。裴紫苏任由他牵著,看著他的背影,很好看,端正有型。

出了病区走廊,由步梯下了楼,两人的脚步踏出错落的回音,他始终牵著她的手,天热,两人手心里都是汗。

“九层呢,为什么不坐电梯?”裴紫苏问。

“这样可以多走一会儿。”余晟说。

转个拐角,窗外是大片磅礴的火烧云,余晟被吸引,静静地看著。

他有很久没这么安静悠閒过了,自从多年前那个血色漫天的傍晚之后……

眼前与记忆里的景象重合,余晟攥紧了掌心里的手,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些年他努力做一个疯狂的医生,没有停顿过,忙得忘了自己是谁。只有在这个盛夏,他莫名其妙就閒了下来,有大把的时间,閒得无所適从,居然很轻易地喜欢上了一个人。

如果心动要一个天时、一个契机,又恰好能遇到一个心仪的人,真是命数。

方才那一瞬,裴紫苏只是靠近,他就失控了。余晟承认惦记她很久了,更承认方才的吻很不君子,也很莽撞。他不禁嘲笑自己——本能,有时候是个好东西。

那一刻他的本能是:怕错失。

“裴紫苏,”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像核对確认手术时的病人,“我们,试试,行吗?”

裴紫苏想不明白似的:“你这是第二遍问我了,是要我摇头吗?好能不负责任地脱身?”

她佯装要走,余晟拽住她,笑了:“再也不问了。”

这一刻,他身后是夕阳盛景,他微笑地看著她,温暖英俊。

晚上裴紫苏回到家,缓缓地在门边坐了下来。单曲循环般,她回想这一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是怎么从谈论江晓城,就进了换药室的?之后的事忽然就离奇了,她怎么就被他亲了?

余晟的成熟、果断,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更不是谦谦君子的做派。她还在设想和他的各种可能性时,他便劈面一记杀招。无力招架,裴紫苏现了原形、束手就擒。

喜欢就是喜欢,他靠近时,她就接住。这感觉,像低血的人忽然撞见了葡萄!

裴紫苏静静地回味著余晟眉眼间的灼烫、唇间的疯狂,还有自己心底的悸动,隱隱地欢喜甜蜜著。

老裴从臥室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女儿慵懒地窝在沙发的角落里,面容恬静,熠熠的黑瞳里光华细碎地流淌,似有心事、似在憧憬。这画面和暖温润,质感朦朧,幽光中有綺丽的波澜,微妙独特地香甜著。

裴紫苏今天不对劲,像是笼罩在他看不清的光里。家里忽然有了女人味,柔和的、细腻的、隱秘的。

老裴咳嗽一声,惊回裴紫苏的魂儿,他问:“回来晚了,干什么去了?”

裴紫苏耍腔:“白衣天使,为人民的健康服务嘍。”

老裴半信半疑的也就信了。父女俩聊了些医院的事情,话题晃悠悠地转到了不是icu也不是中医科的——肝胆胰外科,自然就聊到了余晟。

“余晟说你曾经把病歷扔在他脸上,当著病人的面儿。”裴紫苏嘖嘖称嘆。

“我对他算是很客气了。”老裴说。

这个年轻人锋芒毕露,在老裴心中是很有一號的:“余晟是把难得的好刀,可惜在岳主任手下被打压得太狠了。不过老岳是压不住余晟的,你看著吧,用不了多久老岳就得把余晟请回病房。”

“为什么?”

“知道余晟为什么出国吗?当时老岳把余晟所有的机会都封住了,所有人都以为余晟会被排挤走,那小子却考了公派出国,老岳气得乾瞪眼。现在他回来了,翅膀更硬了。余晟就不是个由人摆布的人,越逼他,他越强。再被逼急了,他离开这里还怕没有医院请他?余晟在肝胆胰外科的圈子里可是很受瞩目的。”

不由人摆布,这话形容余晟还欠点儿火候,岂止是“不由人摆布”?

裴紫苏漂亮的眉毛微微抬起,笑了,像偷到了。

余晟一早去病房看江晓城昨晚的各项检查结果,还有他夜间的情况,病情进展很乐观。

江晓城昨天疼得要死要活的,今天才看清楚给他看病的是余晟。他挺不痛快:“我要换医生。”

余晟当没听见,关照他一些要注意的问题,特別是要戒酒。

江晓城不耐烦,钱都是拿命换来的,健康的一部分功能就是拿来换成功和財富。他说:“戒酒?我做不到。”

余晟总不可能把病人当自己的孩子似的时刻管著,说:“你是慢性胰腺炎,这种病在初诊的时候要特別注意和另一种病鑑別开,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江晓城满不在乎。

余晟也满不在乎:“胰腺癌。胰腺癌还有个称號——『癌中之王』。”

江晓城脸耷拉下来了。

一旁的管床医生感慨:“胰腺的病都凶,记得贾伯斯不,他比你有钱,也比你有更好的医生。”

余晟把病歷夹递给管床医生:“贾伯斯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胰腺癌,你给江先生讲讲贾伯斯的故事。江先生,岳主任明天就回来了,他会亲自管理你的病情的。”

交代完,余晟出了病房。

江晓城问管床医生:“这个余医生看病怎么样?”

“这么说吧,一般情况下其他医生搞不定的病人都给他了,病人见到他的时候肯定是要做大手术的。”

江晓城脸色很臭:“我也需要做手术?”

“也不是每个病人都能排上他的手术,得看运气。余医生让你戒酒是为你好。哎,教你一招,想喝酒的时候念一声『余晟』,肯定不想喝了。之前有个化疗的病人一听见『余晟』就想吐,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余晟看完他目前唯一的病人后,时间还太早,他就往裴紫苏家去。他在医院门口遇到来上班的裴主任,两人互道了声“早”,擦肩而过。

车停在小区门口,余晟走到裴紫苏家楼下,等了大半天才看到裴紫苏大步衝下楼,拿著一盒牛奶正在喝。

见到余晟,裴紫苏险些跳起来,慌张地四下看。

“裴主任这会儿已经在查房了,”余晟看了看表,食指不停地敲著錶盘,“小裴医生,离查岗点名还有半个小时,你很可能要迟到了。”

“你要是我的上级医师,我就没法活了。”裴紫苏大步快跑。上班的路程时间她是精確算过的,一秒都不浪费,所以一秒也不能耽搁。

余晟与她並肩:“放心,我不会招你当学生的。”

“太好了,我可不想当你的学生。”

他们正走到林荫道,余晟忽然拽著她进了路旁的林间。清晨的阔叶林中阳光都是枝叶的香气,余晟眼里是细碎的晨光:“谁也看不上谁,咱俩这样可不太好。”

裴紫苏笑:“你这话一股鹤顶红味儿。”

余晟靠著树,拉她进怀里:“鹤顶红是什么味儿?”

“甜的。”裴紫苏挑眼看他。晨曦里她的眼角水润,撩起一副清澈的媚態。

余晟心头一热,靠近了她的唇:“甜?你確定?”

裴紫苏脸热:“穿肠毒药,都是甜的。”

余晟吻了上去:“我猜也是甜的……”

唇齿辗转间有断续、含混的对话:

“……迟……到……”

“……挨骂的……又不是我……”

出了小区看到余晟的车时,裴紫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主动跳到了车后座,系好安全带。

“我没打算送你。”余晟站在车窗边,低头看著她。

“喂!”裴紫苏想变刺蝟。

余晟笑,手探进车窗抚上她柔软的唇,说:“除非晚上一起吃饭——把你老爸安排好,別让他在晚上九点打电话。”

裴紫苏红了脸,作势要咬他。余晟已经走开,绕过车头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果然裴紫苏上班没迟到,但是比平时晚。张夫子敲桌子:“比平时迟到了五分钟!下不为例!”

五分钟,裴紫苏心神一盪……

“哎哎,发什么呆!”张夫子的听诊器敲在裴紫苏的肩上,“去,罚你给三十二床的病人『讲课』,沟通治疗方案。”

紫苏下巴掉下来:“张老师,你不能这样……”

三十二床的病人是个“搜索大仙”,靠网络搜索和自学揣摩,建立了自己独特的医学体系,已经达到了决定检查项目和用药开药,自成清奇一派。与三十二床的病人沟通的医生,就像核动力航母的一个转向,你要对摇櫓的人仔细解释动力系统、操作原理,还要被问一个接一个“为什么”——满腹经纶毫无施展之力。

张夫子很倚重她:“他不听我这老头子的话,换个美女医生试试。”

裴紫苏惨叫一声——不能迟到啊!

交接班时听医生、护士们议论,裴紫苏才明白今早余晟为什么不赶时间上班了——上午医院安排了他的回国匯报演讲。

开讲时间已过,裴紫苏匆匆地往匯报厅赶。匯报厅里人满为患,余晟清朗的声音里,裴紫苏在人缝儿里寻找立足之地。她没听清余晟说了句什么,厅里的人都笑了,气氛很轻鬆。

裴紫苏身边有个医生在感慨:“余晟这小子,这股子傲劲儿真是藏都藏不住啊。”

讲台上,余晟换了正装,劲瘦的身体线条含蓄。身后是投影墙,他切换著课件內容,各种手术的视野,手术器械的冷冽光泽,器官组织的血肉模糊。

他讲得从容,自信得发光,锋芒毕露。

裴紫苏远远地望著他,有种摘到星星的感觉。

“我打断一下,”有突兀的提问打断了余晟,“你介绍的手术技术是很新,但它的缺点你有没有考虑过?”

余晟答:“它的问题在於……”

“如果是在国內,对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你会选哪一种?”提问者再次打断了他,大有把余晟掛在台上让他下不来的意思。会场里顿时极静,都看向提问者,余晟的顶头上司——肝胆胰外科的岳主任。

余晟没被掛住,说:“最大的问题是併发症,第一步手术中会对肝组织有牵拉和挤压,肿瘤细胞可能会广泛转移……”

不到三分钟,余晟再次被打断了。这次“刁难”他的不是岳主任,而是中心icu的裴主任,裴紫苏的亲爹。裴紫苏顿时觉得偏头痛。

裴主任的问题更为具体:“余晟博士,这么复杂的手术请你提供病人在术前、术中、术后的各项数据。”

这些数据庞杂,且不在手边,但余晟心里有数,拣主要的答。裴主任咄咄逼人地又问,余晟答得简洁。

在两人短兵相接般的问答中听眾们都兴奋了,直到裴主任点头表示满意,余晟才继续他的匯报內容。

裴紫苏深深地呼出口气,一手心的汗。

但裴主任並没有放过余晟,报告结束后,他把余晟叫下台继续问。

老裴背影高壮,余晟在他面前清瘦挺拔。余晟说话间略一抬头,往裴紫苏这边看过来。裴紫苏忙回头,混在人流里出了匯报厅。

正是午餐时间,裴紫苏去了职工餐厅。手机在白衣口袋里不停地闪著,是江晓城,裴紫苏没接。

身边缓缓地停下一辆车,后座的窗落下,有人唤她:“苏子?”

这声音像是从噩梦里拎出来的,裴紫苏额头一层冷汗。她看到了江晓城的父亲江遇,商界大亨。

江遇竟已两鬢白,资本家的风范也更浓醇了。江家的男人即便老了,也是威严、文雅的。

裴紫苏被江遇“碰”个正著,无处可躲,僵硬地叫了声:“江伯伯。”

江遇是个凛冽的人,很少有和气的时候。他此时正温和地打量著穿了白衣的裴紫苏:“你最终还是犟不过老裴,当了医生。”

裴紫苏笑了笑,挺难受的。

江遇说:“我中午请了你爸爸吃饭,还有几位给晓城看病的医生,你一起来吧。”

裴紫苏摇头。

江遇下了车,裴紫苏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孩子长大了,反而疏远了。江遇悵然:“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闹著要和晓城换爸爸,老裴气得找我算帐。”

裴紫苏还是没说话。

“晓城病了,我看得出他想见见你。过去有些误会,可我希望你能真正成为江家的孩子。你能明白江伯伯的这份心吗?你和晓城如果散了就太可惜了。”

裴紫苏终於开口:“江伯伯,您劝劝他吧,他喜欢的是回忆,可是我想向前看。”

江遇目光沉沉地看著她:“还在生我的气?”

裴紫苏摇头:“没有,您別自责,我也不想看到您不开心。”

这女孩不再崇拜他,不再对他言听计从了。裴紫苏十几岁的时候像极了她的妈妈,如今从单薄青涩的模子里脱出来,多了几分硬气,倒有几分像老裴了。

“有时间去家里坐坐吧,和你爸爸一起。”江遇嘆息,上车离开了。

裴紫苏目送他离开,在大太阳底下打著寒噤,双手用力地搓著前臂。

江家,她是真的怕。

傍晚,余晟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见裴紫苏来,只好去中医科找她。

裴紫苏被桌上厚厚的病歷夹埋得严严实实,求救似的看向余晟。

余晟也是毫无办法,就知道今晚的约会泡汤了。他无奈地问:“怎么会有这么多病歷?”

“一天收了八个新入院的病人,加上出院的,还有原本就住院的……真想来口参汤吊吊魂儿。”

余晟笑了:“晚饭我给你买回来,想吃什么?”

“大鱼大肉。”裴紫苏报仇似的。

余晟批评:“太没有医生的职业精神了,应该是清汤素菜才对。”

医生办公室里没其他人,夜班医生钻在病房里忙。余晟拿起她的hello kitty,摆弄著看。

他的手修长,太漂亮了,是长期消毒、刷手、戴手套的外科医生的手,每根手指上都像是附著精灵。

敲电脑的裴紫苏目光不知不觉地被吸引了过去,余晟拿著玩偶的手势都是很轻盈的,豆豆眼的大脸玩偶在他手里很开心似的。

余晟看她,笑了笑,放下玩偶。

裴紫苏恍然回神,脸有些烧。

“我去给你买『大鱼大肉』。”余晟捏了下她的肩,出了医生办公室。

夜班医生匆匆进来,还看著走廊外:“那是外科的余晟吧,他有什么事?最近总见他来咱们科。”

裴紫苏敲著键盘录病歷:“他找张夫子。”

余晟没去职工餐厅买菜底子,回诊室拿了保温饭盒,去医院对面的饭店要了外带。经过一家甜品店,橱窗里口味、式繁杂的冰淇淋摆得像要过圣诞节,余晟犹豫著该选哪一款才能討好小裴医生。

侍应生问:“先生给小朋友选,还是女孩子?”

“女朋友。”余晟说。

这就好办了:“这一款,甜蜜代言。”

粉红色、玫瑰缠身的外包装。这造型完全不是裴紫苏的路数,可以预想到她看到时的表情……

余晟说:“来一个大號的。”

“都是统一尺寸的。”

“那就来两个。”

拎著保温饭盒、冰淇淋,外科医生余晟去的方向是內科楼。暮夏时节秋意渐起,日落提前,景象也日渐疏阔。医院里病人散去,是一天中比较閒適的时段。

手机响起,是病房打来的,余晟接起。听著听著,他目光聚敛,锐成精亮的一点:“伤了多少人?……岳主任是什么意思?……我马上到。”

突发事件,连环车祸,轻伤、重伤,伤者眾多。普外科能上台的医生都上了手术台,人手还是不够用。

大局为重,岳主任迫不得已想到了余晟这把閒刀,让人通知他上手术。

余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热的速度,羽翼蓬鬆地立起,紧张得就要振展开来。

他给裴紫苏打电话,她没接,八成是去病房看病人了。余晟两步跳上內科楼的台阶,大厅里保卫科的小保安转悠著,咿咿呀呀哼著戏文:“似这等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遂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牡丹亭》,崑曲。

余晟把饭盒和冰淇淋给他,交代:“送给中医科的小裴医生,告诉她我上手术了。”

小保安拍胸打包票,立刻进了电梯去送饭,余晟放心地走了。

小保安还不认识中医科的小裴医生,不知男女老幼是丑是俊。被人送饭的医生不多见,小裴医生有这待遇,八成是打赌贏了余医生。

电梯停在四楼,忽然衝进来產科的夜班小大夫,看到小保安一把拽住:“快去我们科……”

余晟到肝胆胰病区的医生办公室,实习生樊易在等他。樊易实习才几天,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事故场面,紧张得满地转圈。

“病人血压多少?”余晟进门就问。ct片已经准备在阅片机上了,他过去看。

“高压60,低压40。”樊易答。

“给升压药,还要推血,这些做了没?”

“方明医生都下了医嘱。”

余晟点点头:“马上准备手术。”

现在就做手术?樊易追著余晟:“用了升压药不见效,推血也还没准备好……”

余晟说:“等不及输血了,病人的积血厚有4厘米,应该有大出血,补血再快也追不上出血的速度——你马上联繫手术室和麻醉师。会拉鉤吗?”

这是在问他?樊易一愣:拉鉤?

拉鉤:外科手术的时候皮肤和组织被切开后,切口不会自动打开手术区域,需要用叫作“拉鉤”的器械把切口的皮肤和肌肉向外拉开,才能把要手术的部位暴露给医生。若是一台大手术,这“鉤”得拉个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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