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灵堂杀机(1/2)
驛站的油灯在风里摇曳,將眾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李隆基用指尖蘸著茶水,在桌上画了个简易的舆图,黑石山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韦尚礼跟了我们三天,却始终不露面,这老狐狸在等我们露出破绽。”他的指节叩著桌面,“寻常的诱敌计骗不了他,必须让他觉得占儘先机。”
燕离石的朴刀斜靠在墙角,独臂拿起桌上的药碗,碗底的药渣在灯光下泛著黑:“苦肉计可行,但得有真伤。”老帮主的目光落在陈玄礼肩上,“肩胛骨错位最像真伤,既能装得严重,又不碍性命。”
“我来动手。”苏綰的软鞭突然绷紧,鞭梢缠著枚银针,“用银针封住他的血脉,能让手臂迅速肿胀,看著比真伤还嚇人。”她从药囊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陈藏器给的『肿肌散』,敷在皮肤上半个时辰就会起水泡,像被烙铁烫过。”
陈玄礼猛地站起来,长戟在地上顿出闷响:“不用装!让他们真打!”少年的脸涨得通红,“我能扛住!”
李隆基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傻小子,真被打断骨头怎么跟我们去潞州?”他从怀中掏出半包固本丹,倒出三粒碾碎,“这是陈藏器的药渣,混著巴豆粉,让华黔云的『病情』看起来更重。你只需在第三鐧时假装扛不住,记住,要让韦尚礼觉得是他自己审出来的。”
华黔云突然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青紫,绕指柔从膝上滑落:“我这『病』得演得像点。”他抓起桌上的砚台,將墨汁抹在嘴唇上,“等会儿我躺在供桌下,呼吸要放缓,剑穗得垂在石板外三寸,让他们能看见。”
燕离石用刀鞘在地上划出痕跡:“破庙后墙有三个破洞,我带五人守左洞,每人配三支飞蝗石;苏綰去右洞,用软鞭缠住门口的老槐树,只要韦尚礼进门就拉倒树干堵路;剩下的弟兄藏在神像后,听我摔杯为號。”
天刚蒙蒙亮,陈玄礼背著药篓走出驛站。少年故意將脚步放得蹣跚,腰间的长戟换成了普通的柴刀,药篓里只放著半篓乾枯的草药和一张揉皱的药方。刚过三道山樑,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红袖卫的铁靴踏碎晨露的声响越来越近,像是在敲打著少年的心臟。
“站住!”韦尚礼的铁鐧横在路中央,鑌铁的棱面映出陈玄礼惊慌的脸,“你这小崽子去哪?”
陈玄礼的药篓“哐当”落地,柴刀瞬间出鞘,刀光劈向韦尚礼的手腕。这一刀又快又急,是陈玄礼最擅长的“劈山式”,却被老贼用铁鐧轻轻一格,柴刀脱手飞出,插在旁边的树干上,刀柄还在嗡嗡作响。
“哟,还敢动手?”韦尚礼冷笑一声,铁鐧横扫而出,直取陈玄礼的膝盖。少年急忙后跳,却被身后的红袖卫用长戟抵住后腰,冰凉的戟尖刺破了衣衫。陈玄礼猛地旋身,手肘撞向身后护卫的咽喉,同时脚尖勾起地上的石块,砸向韦尚礼的面门。
“有点意思。”韦尚礼偏头躲开石块,铁鐧变招直劈陈玄礼的肩膀。少年举臂格挡,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肩胛骨传来钻心的疼,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三步,撞在岩壁上。三名红袖卫趁机扑上来,铁链缠住他的手腕,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把他拖进山神庙!”韦尚礼的铁靴踩住陈玄礼的手背,“让这小崽子知道,跟红袖卫作对的下场。”
山神庙的香案积著厚厚的灰,陈玄礼被铁链捆在立柱上,手腕被勒出深深的血痕。韦尚礼的铁鐧在掌心转得飞快,鑌铁的寒气逼得少年不住颤抖:“说!华黔云是不是没死?你们要往哪跑?”
陈玄礼的牙咬得咯咯响,血沫从嘴角渗出:“我不知道!”他故意挣扎著扭动,铁链与石柱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柴刀在挣扎中从树杈上滑落,刀刃在晨光里闪著冷弧——这是约定的信號,告诉暗处的苏綰可以准备了。
韦尚礼的铁鐧突然劈向他的肩膀,“咔嚓”一声脆响,陈玄礼的肩胛骨应声错位。少年惨叫著弓起身子,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却死死盯著老贼:“我真的只是买药……”
“还敢嘴硬!”韦尚礼的铁鐧抵住他的咽喉,“六骏的仇,碧血散的帐,今天就在你身上算!”他挥手让两名护卫上前,一人拽住陈玄礼的头髮,一人用烧红的烙铁凑近他的脸颊,烙铁的焦糊味飘进鼻腔,烫得少年的皮肤阵阵发疼。
“最后问一次,说不说?”韦尚礼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陈玄礼看著山神庙的破窗,苏綰的红绸还没出现在老槐树上,知道必须再撑一会儿。少年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溅在韦尚礼的靴上:“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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