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陷阱（1/2）

费格森从未想像过，自己三十多年一步步建立起来的认知，会仅仅因为阿切尔的一句话被彻底顛覆。

他理解了阿切尔为什么会被下令抹杀，也理解了阿切尔为什么会自嘲愚蠢，怀揣著不甘与愤恨。

『耶穆塔尔』从来不是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亦绝非十七年前才强势地介入到人类的生活中。

这背后深藏的內幕，要远比他想像中的庞杂。

怎么办？

怎么办？

费格森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国土异常现象管理总局的局长基汀，难道也是耶穆塔尔密教的人？自己和基普林在异管局、耶穆塔尔密教之间夹缝求生，到头来，它们只不过是一张巨手的两根手指？

不。

不对。

费格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捋清其中的疏漏。

局长基汀的父亲和耶穆塔尔密教有著高度联繫，並大概率是耶穆塔尔密教的一员，但这並不意味著局长基汀就也是耶穆塔尔密教的信徒。

否则，耶穆塔尔密教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拉拢基普林？图尔斯又何必在异管局里充当眼线？

但凡他们是一伙的，自己和基普林早就被牢牢掌控，绝不可能有半分挣扎反抗的余地。

“我说的这些……能帮到你吗？”阿切尔不安地问。

“……可以。”费格森回过神来，予以肯定。

“你是不是要杀我了……”

“嗯。”

天气寒冷，阿切尔身子发颤。

他犹豫再三，还是无法抵挡恐惧的侵袭，向费格森祈求说：“能不能放过我……看在我们共事这么多年，看在我和你交代了这么多秘密的份上……”

费格森发出一声鼻息：“不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亲手杀了你。但你知道的，这件事总局一定会过问结果。我现在放了你，就是我们两个一起死。”

“那我们一起逃吧！”阿切尔提议。

“阿切尔。”费格森无奈地提醒，“我是异化者，需要定期注射抑制剂。离开总局，我撑不过三天。”

“可我……我不想死……”阿切尔掩面痛哭。

费格森神情默然。

真相与活著，当然不可能轻易抉择出结果。甚至现实往往要更为残酷，没有真相，没有余地，只有死。

但他理解阿切尔，因此没有嘲笑对方幼稚、鲁莽。

毕竟活著的时候坚定地选择真相，又在死亡之前悔恨不已，迟钝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宝贵，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而且就连他都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落得同样的境遇，自己是不是也会泣不成声悔不当初。

“再见了，阿切尔。”良久过后，费格森掏出了手枪，在哭泣声中拉动套筒。

感受到枪口抵在自己脑袋上，阿切尔的哭声戛然而止：“等等！等等！”

“怎么了。”费格森没有挪开枪口。

“就是、就是死，我也想死得明白些！”阿切尔扭头盯著费格森，“告诉我，你这边都查到了什么？”

换做一般情况，费格森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反正阿切尔马上就是死人，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可共事这么多年，还从阿切尔口中获知了重要的情报，於情於理都不该过於冷酷。

他纠结片刻，终究没有狠下心直接开枪，而是决定满足对方的遗愿：“我在和基普林一起调查。你或许想像不到，基普林其实也是异化者，只是没有產生畸变能力，同时又因为本身感知不到恐惧，无需注射抑制剂，这才一直不为人所知。”

“他也？”阿切尔瞪大了眼睛。

“不止如此。我们还確认了秽物质正是来源於那位被称作『耶穆塔尔』的存在。祂於七千万年前坠落在奥西提亚大陆，並引发了陆块抬升。某种意义上，密教所说的耶穆塔尔创造了奥西提亚是对的。”费格森一点点托出，“至於黑脊大地震，也和耶穆塔尔有关，因为七千万年前祂正是坠落在了黑脊山脉的深处。”

“你们先密教一步，找到了囚禁之地……”

“不。这些情报是你们研究部副部长图尔斯透露的。而他，也是耶穆塔尔密教的信徒。”

“这……”

往后，费格森又把基普林曾遭到耶穆塔尔密教掳夺、自己和基普林正在和耶穆塔尔密教博弈等事一一告知於阿切尔。

阿切尔呆愣了很久。

费格森不想让他承受太多的恐惧、煎熬，於是趁他走神，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

鲜血迸溅在挡风玻璃上。

阿切尔的身子栽向副驾驶座。

他死了。

费格森在无言中將阿切尔的尸体搬入自己车內，隨后驱车来到指定地点，把尸体交给了负责接应的人。

等他回到总局，不过下午三点出头。

“咚咚咚。”

“请进。”

“科长。”费格森第一时间来到科长弗莱明的办公室復命，“已经解决了。”

科长弗莱明起身相迎：“费格森，辛苦了。这期间没出什么意外吧？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