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2/2)
你一言,我一语,眾口鑠金。
季少怀踢了桌子,便他们打了起来。
他这人性格古怪,没什么朋友,打斗时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全部都是指责他的。
那天季少怀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不敢回家,一个人留在了书塾。
书塾的灯全灭了,周围漆黑一片。
季少怀躲在黑暗里,他越想越觉得委屈,一抽一抽地哭。
就在这时,书塾的门打开了。
沈初提著一盏油灯过来,递给他一方巾帕。
“季公子,其实不必太过於勉强自己。”沈初对他说。
那温沉的声音,將黑暗撕碎了一道裂缝。
季少怀惊然发现,原来沈初的声音很好听,比他家养的乐师弹出的古乐还要好听。
那天,季少怀到最后也没敢回家,他怕自己鼻青脸肿被母亲询问。
沈初便带著他到了自己的斋舍。
远处来求学的学生,若是在上京无亲眷,便住在斋舍。
但能上国子监的多是达官显贵,斋舍条件艰苦,鲜少有人会捨得孩子受这个苦,大多在上京买块地建个住宅,在安排无数的僕从照顾孩子。
斋舍很小,只有一张床,沈初將自己的床让给了他,自己打了个地铺。
他侧臥著睡在地板上,一只手枕在脸颊下,睡觉时安静得像一只猫。
那天晚上,季少怀一整晚没睡著。
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了灵感,那首关於情字的诗,他好似知道该怎么写了。
和无数话本子里的故事一样,那之后,季少怀开始关注沈初。
他发现沈初的人缘其实很好,虽然他刚来时许多同窗讽刺他歌妓之子的身份,但相识之后,便发觉他性格温和很好相处,对他的態度便好了起来。
但是沈初对所有人的態度,都是淡淡的,虽然温和但带著几分疏离。
季少怀发现,沈初只对一个人不一样,那个人就是裴云朝。
面对裴云朝时,沈初会有嗔、怒、喜、气等其他情绪,而裴云朝对沈初,也实在好得过了头。每天从家里给沈初带饭食糕点,整整一个月不重样,换著样討人开心。
若是有人离沈初近了些,裴云朝就会垮著一张脸,將两人拉开,然后整整一天都阴森森盯著那个人。
其他人都只道两人志趣相投,是极好的朋友。
只有季少怀看得出,裴云朝这小子別有所图。
他看沈初时眼里那团炙热的火,跟自己此刻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
季少怀不是没想过去爭,但他根本没有爭的能力。
一个庶子,自己的吃穿用度尚且要看父亲的脸色,又怎么敢去忤逆他的父亲?
他只能像个看客,坐在沈初的后桌。
看著他与裴云朝说话时,眉眼弯弯,眼里闪烁著亮光。
所以这从来不是两个人的故事,只是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姓名罢了。
——
洞穴中。
季少怀生了篝火。
沈初还没醒,他躺在乾草堆上,身上盖著季少怀脱下来的白袍。
他睡得不安稳,好像做了噩梦。
季少怀取下腰间的水壶,捧著沈初的后脑勺,餵他喝了点清水,目光一动不动,凝视著沈初的睡顏。
火光忽明忽暗,照得两人的脸都金黄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