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都给你们都装完了,我装什么?【不好分章,二合一的】(2/2)
只是每每抵挡一道刀气,他本就枯败的面颊便又添几分惨白,显然是开始力不从心了。
“秦寒!”
银髮老者堪堪躲过横斩而来的凛冽刀锋,怒目而视,声如洪钟:“大道近在眼前,你果真要与老夫在此不死不休?!”
秦寒一刀斩空,旋身拧腰,又是一记狠辣鞭腿竖劈而下,裹挟著无边威势狠狠抽在银髮老者肩膀之上。
银髮老者闷哼一声,登时朝著地面倒飞而出,秦寒脚踏虚空,似流星坠地横贯夜幕:“老匹夫,你这大道沾了临江百姓的血,附著临江百姓的魂,我怕夜晚睡不著!”
“哼!贱畜螻蚁岂敢作妖,老夫便叫他魂飞魄散!”烟尘散尽,银髮老者周身黑气陡然暴涨,狰狞如恶鬼。
“倒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落下,那银髮老者双目充血,黑气在胸膛间猛然炸开,一股无边煞气直衝云霄,在天幕之下映出尸山血海。
翻涌澎湃的血浆中,又有一朵圣洁白莲悄然绽放。
紧接著,数条血浆凝聚的猩红怨龙咆哮而出,尽数钻入银髮老者乾瘦身躯,皮肉开始蠕动充盈,银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漆黑。
几息之间,竟已成了筋肉虬结的青年模样。
“给我死!”
不待秦寒长刀落下,这黑髮青年俊脸闪过狠厉之色,猛地踏碎地面,攥掌为拳,裹挟怨怒血气迎头砸去。
秦寒瞳孔骤缩,抽刀格挡。
奈何这黑髮青年爆发之下,速度实在太快,较之先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怨怒血气震盪横扫。
精钢铸就的刀身“咔咔”哀鸣,瞬间爬满蛛网裂纹,可即便如此,那黑髮青年仍旧余力未消。
下一瞬,横在胸前的刀身骤然崩断,秦寒胸口凹陷,整个人似断线风箏般倒飞而出。
——砰!
地面炸开深坑。
秦寒的身躯砸进坑底,又从坑底翻腾著滚出数丈,这才在李长安几人面前空地堪堪止住。
“咳......咳咳!”
他拄著断成半截的雁翎刀起身,吼间涌起一股腥甜,接著大滩滚烫黑血泼洒而出,染红地上草叶。
天上血幕短暂映照之后,已然隨著白莲枯萎散去,可那散发著无边怨怒的可怕威压仿佛仍旧充斥这方天地。
李长安默然佇立,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实在难以想像,到底要屠戮多少人,才能酿出那般血幕之中血海翻涌的可怕景象。
那朵绽放於血海中央的白莲又是什么?
他想不出答案。
已经没时间再给他想答案了。
原本是老者形象的黑髮青年自半空降落,缓步而来,稜角分明的俊脸上噙著笑意,像是解开某种桎梏枷锁,周身黑气肆意纵横,毫不收敛。
他在眾人三丈外停下,扫了眼郑海尸身以及周遭徐家的残肢碎体,摇头失笑,又继续迈步。
举手投足间,仿佛成了此地主宰,无论是山川草木,还是李长安等人的性命,尽皆纳入掌控。
“秦寒,我给过你机会......”
他每一步都似踏在眾人心口之上。
那种属於玄元之上的压迫感如山呼海啸席捲,直压得眾人喘不过气来。
李长安默然不语,默默调动体內所有气机灵力,脑海中预演著所有可能的出刀轨跡,甚至指尖不自禁摸向了手背的巴蛇烙印。
可面前走来的是一尊灵海,那种气息他在巴蛇幻境中感受过,绝不会错。
他能以採气斩半步玄元,可却没自大到认为可以连玄元之上的灵海也斩了。
眼下似乎成了必死之局。
“你这老狗是真的疯癲入魔,连白莲教都敢招惹......”秦寒咽下满口猩血,艰难起身,呼吸仿佛破烂风箱。
可即便身受重伤,周身气息却在节节攀升,比之先前更加浑厚。
可与眼前那黑髮青年相较,始终弱了些。
黑髮青年抚掌,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笑话:“玄元寿数不过区区二百载,几年前我便自觉大限將至,身体髮肤愈发枯槁,夜夜惊醒,总觉门外有阴差徘徊。
於是四处求药,无奈终是无果。
秦寒,你可知臥床等死,是何种感受?”
秦寒默然不语。
周身气息不断暴涨,溢出的玄元波动如钢刀般肆虐,剐得漫天草木碎屑纷飞乱舞。
黑髮青年似是根本没想得到回应,汹涌血气护体,在凛冽刀光中閒庭信步,自顾自说道:“但你看我如今这副身躯如何?血气充盈,生机旺盛,所谓返老还童不过如此。
愚夫只见血海滔天,却不见白莲渡厄,圣教赐我枯骨返春之力,助尔等螻蚁勘破生死樊篱。”
话音落下,他指尖绽出三寸白莲。
夜风骤起,周遭满地血污尽数化作灵气漩涡,朝那白莲涌去,就连郑海小山般的尸身,竟也在迅速枯萎,直至化作人皮。
黑髮青年將猩红白莲吞入腹中,身上伤势尽皆癒合,他笑道:“秦寒,你阻我长生路时,可曾问过这些贱民,是否愿为圣火薪柴?”
秦寒五指嵌入碎裂刀柄,冷笑道:“螻蚁尚且有向阳而生的权力,你们夺命炼丹时可曾问过半句?”
腥血自嘴角滑落,他脊骨挺如青松。
“白莲血鼎烹的是苍生脊樑,你这怕死的老狗跪著啃食同族血肉,也配称勘破生死?”
话音落下,他的气息终於攀升到了顶点,宛如怒海狂潮般席捲而出,朝那黑髮青年当头拍下。
秦寒骤然暴起,断刃绽出寒芒紧隨而至,全身气力尽数匯於一处,直指对方面门!
喉结滚动之声响起。
李长安听到陆小乙吞咽唾沫的声音,也察觉江涛震如擂鼓的胸膛,更瞥见周遭衙役们眼中夹杂希冀的浓浓绝望。
府尊这一击,赌上了他们的生死!
如果府尊死,那黑髮青年定然要將他们尽数斩尽杀绝,绝无第二种可能!
——嗡!
便在此时,一层无形气浪忽地扫过草叶露珠,席捲在场眾人。
正欲发难的黑髮青年与府尊一滯,动作戛然而止,旋即像是中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
月华如水洒落大地。
两道昕长身影自林间现出身形,墨衫长剑,龙佩悬腰。
人未到,声先至。
“都给你们都装完了,我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