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本心之问，上稟宗门（1/2）

虽说《本源炼命篇》的创出，对於张陵来说，是实打实的好事！但他也因此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陷入了內心的挣扎！

发现命源的诡异之处，更多的是倚仗金丹元神道的修行，而非命源道的正统修行法门。此事若告知师门，他该如何解释这发现的由来？

而《本源炼命篇》这功法，虽是张陵博採眾长、苦心孤诣所创，但其核心思想深受《太上道德天尊金丹玄旨》的影响！若將这功法传於师门，难免会被宗门高人看出端倪！

每每想著祖师的告诫，以及每次想要讲出《三洞真经》之时，那冥冥之中的灵性便会隱隱预警，更会被各种巧合打断，张陵心中总是感到不安！种种因素的叠加之下，张陵无比担心，一旦秘密暴露，会为自己，会为师门带来怎样的祸事！

然而，若对这惊天发现和能略微化解隱患的功法缄口不言，眼睁睁看著师门亲人可能受这“诡异碎屑”所害，他又如何能安心？

两种念头日夜撕扯，让他一度心神不寧，连日常修行都受了影响！打坐时杂念丛生，难以集中精神！

最初，他几乎整日泡在宗门的藏书阁，遍览道藏功法、前辈笔记，试图为自己那超乎常理的认知和行为找到一个合乎命源道逻辑的、能自圆其说的註脚。然而看得越多，他越是心惊——金丹元神道与命源之道，从根基理念到修行路径，差异实在太大，根本难以调和。

此路不通，他又转而期望能否在命源道体系內，另创一门能观察並剔除那“碎屑”的功法，以此名义献出。奈何苦苦思索，推演无数次，皆以失败告终。那“碎屑”与命源本源的结合方式诡异莫测，非《太上道德天尊金丹玄旨》那直指本源、炼化万物的至高理念，根本无法有效触及。

几番努力尽数落空后，他甚至一度心生颓然，想著不如就此作罢，將此秘密深埋心底，待日后时机成熟再言。但每当见到师父关切的眸光，师娘温柔的叮嘱，师姐调皮的笑容，那“碎屑”的诡异阴影便再度浮现，让他坐立难安。

那段时间里，张陵总是心神不寧、鬱鬱寡欢。这一切，云舒山上的眾人皆看在眼里。眾人虽未直接追问，却都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给予张陵更多的关心。张陵明显的感知到了，但却无法明言，只能將感激深藏於心。

但见张陵久久未愈，最终大家一致商量派出了“杀手鐧”——小师姐陆青黛。

此时的小师姐，正值碧玉年华，不仅完美继承了师娘云静婉的清丽绝伦，更添了几分这个年纪独有的明媚鲜妍。容顏初绽，一张娇俏瓜子脸总是洋溢著蓬勃朝气，一双桃眼明眸善睞，流转间顾盼生辉。身姿婀娜挺拔，如一株初绽的灵竺仙蕊，绚丽夺目。

自她渐显绝色，宗內不乏有意亲近討好的弟子，皆被她或直言拒绝，或让她那位享誉宗门、日渐英挺的小师弟给挡了回去。为此，门中私下没少传两人的玩笑话。

小师姐还是一如既往，活泼中有些调皮，却又善良、体贴！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陪伴著张陵，带著他四处散心！但却从从不探问他烦恼的根由！

张陵不禁有些好奇，问她为何从不问及。

小师姐却十分理所的模样，歪头笑道：“小师弟不想说，自然有你的道理呀！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张陵心下感动，又轻声问：“那师姐为何这几日总是陪著我？”

小师姐却佯装嗔怒，伸出纤指轻轻一弹他额头“笨蛋...小...师...弟...那当然是因为.....你师姐我，不喜欢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啊！”

“我就希望我的小师弟，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张陵闻言，沉默许久！

这日之后，张陵心中的鬱结虽仍未解，但心情却是好转了许多！但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必须得有一个决断！

是日，月华初上，清辉漫洒。张陵独坐於云崖孤松之下，屏息凝神，进入深定之中，非为修行，而是欲以坦诚之心，拷问自身，寻求一个答案！

心湖深处，万籟俱寂，唯余本念澄明如镜。一道渺渺之音，宛若自大道深处传来，悠然发问：

“缘何愿將秘辛、功法告知师门？”

张陵答：“师门於我，恩同再造。不仅救我性命，授我大道，更是待我如至亲。命源之诡物，潜藏大患，我不忍见师长亲友受其所害，故而愿意告知师门！”

“缘何不愿告知师门？”渺渺之音再次发问，迴荡心湖之间。

张陵答：“《三洞真经》来歷神秘，干係甚大，恐泄露引发灾劫，故不敢轻言！”

“此两者於你有何好处？”发问之声越来越响，震彻心田。

张陵默然片刻，答：“告知，可使我心安，道心通畅！隱瞒，可保我秘密，护我平安！”

“然则，二者孰轻孰重？”詰问之声陡然放大，充盈张陵心神！

这次，他沉默了更久，忽然朗声长笑，笑声中再无迷茫，唯有斩钉截铁的坚定：“自是前者重！”

“若为自保而忘恩负义，明哲保身而罔顾亲长，则失我本心，悖我之道！如此，纵得长生，亦非真我，谈何道心通明，见真明性？”

“今我张陵，愿將此事、此功法告知师门，但求问心无愧！”

“至於其中关涉之秘会引发何果，唯顺其自然，坦然受之！”

听得此答案，那发问之声似有欣慰之意，化作一声悠远浩然的“善！”，旋即渐趋消散。然在其即將彻底归於寂灭之际，又一缕微不可察的余音縹緲传来：

“若將《三洞真经》之得失，亦置於天平之上，汝……又將如何？”

此问一出，心湖镜面骤然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涟漪，旋即復归平静，並未留下答案，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余韵，縈绕不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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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陵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內蕴，清澈坚定，所有的彷徨犹豫尽去。他长身而起，步履从容却迅捷，直向师父常在的听松小筑而去。

竹影婆娑，酒香微醺。陆云飞正斜倚竹椅，似醉非醉。见爱徒前来，且面色凝重，他眼中醉意瞬间消散大半，坐直了身子：“陵儿，何事？”

“弟子有要事，需即刻稟告师父与掌门师伯！”张陵语气沉静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