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困兽(1/2)
第281章 困兽
河畔处浓烈的黑烟,令眾人身心一凛,握著鞭绳的手不由冒出冷汗。
北、东、西、南,四路兵马將他围堵在中间,虽三处兵力寡少,罗网短薄,但这也意味著他必须与晋军正面相击,冲阵突围。
加上南岸的两千余步骑,一共五千兵马,撕网並非不可能之事,只是作为骑军引以为傲的机动性与主动权不復,硬逼著与其交战。
赫连昌在这危急之时,还不忘冷静下头脑,分析著闕处。
顺流的战船航速不比疾驰的轻骑要慢,即使沿岸有己方哨骑,待其通稟知会,水师都已杀至浮桥处,断阻了南岸夏军的归路。
本是想断关东漕运的赫连昌,现今被倒打一耙,心中五味杂陈,若非碍於士气,他已然要失態。
越是危急,他便越要冷静,这样才能稳住部眾,若將帅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士卒定然毫无斗志。
半盏茶时间不到,南岸的兵马已尽数往赫连昌所处收拢,重新编队,列阵,一气呵成。
碍於战前鼓舞、思想工作做的极好,將士中,唯有极少数显露气馁之色。
更多的,则是对那爆裂的蒙冲感到惊愕不已,些许信仰神明者,还不免在口中呢喃,此为道家仙术、天谴等诸如之类的言语。
好在各军官纷纷喝斥,才未使这种谣言传播下去。
南下前,赫连勃勃等可没少打听刘义符的事跡,得知后者在建阳曾有天师之名,又见状若天雷,不可言说之物,想偏了些,也在情理之中。
“报!东寇至五里外!”
“报!南寇至六里————”
“报!西寇至————三里!”
赫连昌无时间再深思,他听得王镇恶行军如此之快,惊诧问道:“他六千人,怎转眼间————”
“殿下!西寇以千数骑兵作先锋————”哨骑忐忑说道。
“你早前怎不通稟?!”赫连昌大惊,怒斥道。
“仆未见骑军,是——是那王镇恶有意藏兵!將骑兵安置在军后————仆一行十骑,如何抵的住那弩矢?”哨骑欲哭无泪道。
赫连昌责怨过后,多半是要將他斩首示眾,若再不多言解释,恐怕数刻后,脑袋便要掉在地上。
“藏兵?”赫连昌愣了愣。
普军的弓弩,各国无以比擬,要冒著箭雨冲至其军后探查,確实不大可能。
得知千余晋骑已至三里开外,河道断绝,赫连昌身心俱疲的登上战马,领兵往东南角进发。
宋凡、魏良驹二人横立在军前,他们將面甲卸下,用玉镜观察著敌情。
“王公令我等勿要突进,暂待毛將军的兵马。”
宋凡瞟了他一眼,侃侃道:“有了儿女,你倒是稳当了不少,若在从前,怕是已领著弟兄们衝杀上去。”
魏良驹笑了笑,不置可否:“有了家室自然不同,我爹娘皆在长安,要还是冒失,往后也不过做一衝阵小將————”
听此,宋凡怔了下,沉吟了片刻,说道:“往前怎不见你这般————”
“你要是到那閭里去住几天,见了————唉——权当我没说。”魏良驹顿了下,轻笑道:“不过世子寻的那老师,確实是个人才,连我都能识字看书————”
宋凡见他在这数月间变化颇大,判若两人,竟对其感到有些陌生。
“刚才那太守与我说空城计,放在往前,我还听不懂哩。”
“你是要做那阿蒙不成?”
“哈哈,我没他聪慧,三日肯定不够,但————三年总该够了,反正我还年轻“”
。
魏良驹將刘义符对自己勉励的话倾诉而出,脸色也不再紧绷,在阵前与宋凡说笑起来,似是將那网內的大鱼,已是囊中之物。
谈笑之间,后方了传令骑兵至前,转述信令。
“潼关兵马离胡虏不足一里,將军有令,让你二人紧隨胡虏,相距不过一里,隨时迎战。”
言罢,令骑调转马头,又转向王敬先那一军方向,疾驰而去。
“诺!”魏良驹不敢托大,止住了谈笑,再而將面甲带上。
往前他身材高瘦,在人群中似作旗杆,现今日日有肉粟吃,腰部也不自由的粗壮,当下全身披甲,立於著有马鎧的高头战马上,加之玄色面甲,气势巍然,令人望而畏惧。
非他是这般,宋凡等三百余麒麟军士皆是,马养肥了膘,矫健迅猛,人亦然。
身上的肥膘不但是气力,更是一层“內甲”,纵使刀剑穿透外侧內外两甲,依然伤及不到根本。
这千余铁骑驰骋,犹如一座小山在徐徐腾挪。
与其说是肉贴著甲,倒不如说是甲贴著肉,钢铁在平野上留下道道深陷的印痕。
华山以东,四千晋军排列著方阵,徐徐行进,前排中央的数百名甲士,举著大盾徐徐行进,其后则是两列举著长戈的步卒,再其后,便是一列列弓弩手。
在军阵左右,还有两百余游骑兵作屏障。
阵型整齐有序,军士的踏步声如警钟般,激盪著夏军紧扣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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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德祖策马在中阵,身上的明光鎧在夕阳上显露出一抹赤红色,显得其面色红润,神采矍鑠,有条不紊的驱使著四千士卒往前紧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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