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印度逻辑（2/2）

他们脸上刻著苦难的印记，嘴里却不停地低声念叨著：“河神大人保佑……”

妮塔本不想理会，但“河神”这两个字吸引住了她。

她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带著一丝微弱的希望，朝他们打了声招呼：“namaste（你好）…请问……”

然而，回应她的不是善意。

那几个乞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像发现了猎物的禿鷲，直勾勾地盯著她。

一个年轻、美丽、独自一人的女子。

那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和不怀好意。

妮塔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头皮发麻。

她立刻转身，只想儘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站住！”

狰狞疤痕的乞丐猛地站起来，声音嘶哑而充满恶意。

“你为什么要和我们打招呼！啊？我们这些『不可直视者』！”

他骯脏的手指指向妮塔。

“对！没错！”另一个乞丐也跳起来，眼中闪烁著扭曲的兴奋，

“不然你怎么会看我们这些低贱的达利特人一眼？你一定是湿婆神派来的！”

“我向湿婆大神祈祷过无数次了！”

“祂会赐给我奴隶！”

疤脸乞丐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神諭，一步步逼近，

“刚才，你用那眼神勾引我！就是你！別装了！”

“我不是！我没有！”

妮塔放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愤怒。

她的尖叫声果然引来了附近巡逻的几个人——

他们手臂上缠著蓝色的布条，正是信徒拉朱组建的“神卫队”。

他们闻声快步走来。

然而，当两个神卫队员看清是一群达利特乞丐围著一个达利特女人。

並且听到乞丐们叫嚷的內容后，他们的脚步停住了。

他们脸上没有浮现出主持公道的正义，反而交换著眼神，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渴望和猥琐。

在他们的逻辑里，根深蒂固的种姓观念扭曲了一切：

一个正常女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尊重”这些连影子都玷污空气的“不可接触者”？

除非…她有所图谋。

达利特人除了这副骯脏的躯壳，还有什么值得被“图谋”的呢？

那必然就是图他们的身体！

这是湿婆的“恩赐”！

一个推著垃圾车的首陀罗男人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

我也收到了湿婆的信號了！我来帮你们！”

他叫囂著，也加入了围拢的圈子。

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疤脸乞丐的叫囂，神卫队的默许，首陀罗男人的鼓动，像火星溅入了干透的柴堆。

更多在附近逡巡的男人——

衣衫襤褸的、眼神麻木的、或是带著猥琐笑容的。

如同闻到腐肉的苍蝇，从巷子深处、从破败的门洞里涌出。

他们眼中闪烁著兽性的光芒，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

贪婪的目光黏在妮塔惊恐的脸上。

退无可退！

妮塔颤抖的手猛地从腰间抽出父亲给她的枪，指向天空，用尽全身力气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如同神罚般在狭窄骯脏的巷子里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