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这个不是请客吃饭(2/2)
回到苏州行在的朱由校开始处理公事。
翻阅的一叠叠稟帖中,有一份密报,就是关於寒山寺的会议。
人名,哪家寺庙的,职位什么,现场说了些什么话,简略明了,一一稟明。
朱由校看完后,笑著递给曹化淳,示意给坐在旁边下首一起料理国事的黄尊素。
“真长先生,”等黄尊素看完后,朱由校开口道,“这些和尚很有危机意识“”
。
黄尊素放下那封密报稟帖,摇了摇头,“皇上,再有危机意识,可他们还是捨不得荣华富贵。
心怀贪婪,他们算什么出家之人,只能是借著佛祖之名敛財的骗子。”
朱由校哈哈大笑:“真长先生这个罪名总结得好。
佛祖好坏,这些出家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要把佛祖的神通说得天乱坠,让世人皆信,然后再借著佛祖的名义,通过他们的嘴去诱使世人献出钱財。
所以说,这些假僧人,就是一群骗子,玷污佛门清净地,玷污佛祖名声的大骗子。
好,大伴,这个要记下,行文给刑部礼部和都察院,还有山西,告诉他们如何揭穿假和尚、假寺庙的手段和方法。”
“遵旨。”
朱由校继续说:“释教跟儒教一样,最初是谈哲学,探寻人生观、世界观,治学求真理的地方,慢慢演化,最后靠著知识垄断,成了发財致富的所在。
儒教靠科试,释教靠什么?
靠麻痹。
真正的佛理经义,是需要靠世人修行,自己去钻研,去领悟,才能大彻大悟,悟有所得。
偏偏世人懒惰,把钻研和领悟佛理的事交给僧人去做,自己听他们领悟后的转述。
久而久之,被忽悠,被引到坑里去了。
佛祖原本是引导人大彻大悟的智者,结果被那些僧人包装成有求必应的神仙。
这世上,没钱的世人,求佛祖保佑想摆脱疾苦;有钱的世人,求佛祖保佑想世代富贵。但世上有富就有穷,这样求佛,佛祖也很为难啊。”
戏謔完释教佛门后,朱由校指著黄尊素说:“先生擬一份制文,叫锦衣卫保安司,对大明各布政司的寺庙进行一次彻底的调查。
查清楚它们的家底,其它有司给予必要的协助。
再擬一份制文给山西制置局和按察司,告诉他们,五台山寺庙清理案是一次试点,是对大明所有佛门寺庙清理的开端。
试点要有试点的样子,做好记录,及时总结。”
“遵旨。”
等黄尊素挥毫写下两份制文,呈给朱由校过目,御批后由曹化淳拿著去用印寄发。
一式三份,一份发给目標单位,一份发给制置司承宣局备案,一份留在司礼监留档。
內侍端上了宵夜,银耳莲子羹。
朱由校和黄尊素各端了一碗,慢慢地吃起来。
“縉绅世家,宗室勛贵,寺庙...,地方田地、山林、矿產、工商等资源拥有者,清理得差不多。
接下来制置司要在各省开制置局,统筹地方三司,把內阁六部和地方三司的权收揽过来。
预计到天启十年,大明权和財的腾笼换鸟计划,就进行得差不多了。
收上来后,加以调整就该分发下去了。”
黄尊素吃完莲子羹,把空碗递给一旁的內侍。
“皇上,世人总是以为收上来的权財会留在中枢,由制置司掌控。”
“朕不是三头六臂,制置司的人也不是。那么多军国事,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该地方管的,还得还给地方管,而且新政分发给各布政司和按察司的財权、
人事权、监察权、司法权和其它权柄,会比以前更多,自主权也更大。”
朱由校也吃完了莲子羹,漱了漱口,擦拭了嘴巴,继续说道。
“权要分发下去,钱也要分发下去。真长先生,要是世人看到朕这几年的收上去又分发下去,会不会说朕多此一举。”
黄尊素连忙答:“皇上不必被这些庸人之言苦恼。
再造新明,不是说说而已。
太祖皇帝建立的旧制,不能全盘推翻,但又要上下革新,除弊去疴。歷代名臣都有尝试过,张太岳走得最远,但是都没有获得成功。”
黄尊素的话说得很含蓄,朱由校的新政新制可以说是对太祖皇帝制定的一系列国制国政进行了全盘否定,几乎是重新建设了一套新的。
但你不能明著说全盘推翻太祖皇帝的旧制,必须换个说法,对他的旧制进行发展和革新...
黄尊素继续说。
“也只有皇上以大魄力,把大明所有的权財全部收上去,一一理顺厘定,再根据新政新法,做出调整改变,然后一一分发下去。
只有如此大动干戈的腾笼换鸟,才能彻底解决张太岳等人不能解决的大问题“”
。
朱由校笑了笑。
黄尊素说得也没错。
全盘换新,一般都是暴力革命,砸烂一切旧的,重新建立一套新的。
可自己是皇帝,总不能自己革自己的命吧。
那我就革別人的命,革大明所有掌握权钱资源,但是又不肯交出来的人的命。
收揽他们手里的权钱资源,同时分发一部分给跟隨自己的“忠实部眾”,大部分留著,进行新制新政改革,一顿搅合,换成新的才分发下去。
只就是自己冥思苦想,想出来的腾笼换鸟的乾坤大挪移神功!
目前来看,效果不错。
至少权钱慢慢地收得差不多了,虽然杀得人有些多,但革命嘛,它又不是请客吃饭。
被杀的那些人,只能是被歷史车轮碾过的草草,是时代进步必须付出的痛苦代价。
朱由校对黄尊素和曹化淳说:“苏州丝绸工业发达,而丝绸是大明进行海外贸易,获取大量白银和其它货物的重要来源,必须重视起来。
不过朕看过有司对苏州丝绸行业的调查,说苏州丝绸工业发达,但敝帚自珍,顽固守旧的风气十分浓厚。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好好安排一下,朕要实地多看几家苏州的丝绸厂,大厂小厂都要看,看个通透仔细。”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