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巴掌甜枣,世事波折(2/2)
给个巴掌又给个甜枣的功夫,陈阳已將两方人马驯得服帖,而多鐸也是暗自鬆了口气,心道若对方真能约束好部眾,就当是破財消灾了。
“好了。”陈阳摆了摆手,起身自位置上离开,打了个呵欠道:“话已说完,你们各自找地方安歇吧,记住我刚才说的————那条大白是个好东西,有补血益气、养生延年的功效,你们几个便自行將其分食了以作庆贺。我乏了,便先行回帐,无事不要前来打搅。”
有了陈阳的警告,明白这位搬山道人手段的自然不敢有任何违背。
就在李世忠去与多鐸接洽的同时,陈阳已回到为他准备的毡帐內,闭目养神。
其实他並没有多喜欢这作威作福、玩弄人心的感受,只事是他自己揽下的,总归要有始有终,不能拿到甜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
直到多尔袞回来前,他陈某人大概是要留在这里了,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无论在哪都是修习,於这天池十六峰附近链气,也別有一番感受。
陈阳所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不是说说而已。
白山大营之內,每隔三、五丈,便贴有一张黄纸朱符,符上大多勾勒著龙虎围绕的一只眼睛,正是搬山派天眼符。
这每一张符都等同於陈阳耳目,营內眾人每每在神符面前做事的时候,都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自然不敢乱来。
於此高压管控下,再桀驁不驯的军卒也不敢做闹事的刺头,两方人马因此而相安无事。
然则营內虽然太平,却难保营外有人生事,先前被黄台吉收服的林间部落,知晓白山大营內又变了天,多尔袞领兵出征之后,心思便活泛起来。
他们挑选了个不下雪的晴天,偷偷纠集了各部青壮,欲要强攻白山大营,將其洗劫一空。
將近数千人自四面八方而来,形如浪潮翻涌,喊杀声震天,简陋的弓矢虽然杀伤力不足,却是在这寒冬时节最为可靠的军械,而白山大营之內,因为多日安寧,各军士卒都有些鬆懈。
甚至有些外围巡哨的士卒,腰刀多日未曾出鞘,结果被冻在了刀鞘里头,仓促间根本无法拔出。
瀋州卫的李氏家丁们,虽然有陈阳发下的青龙抱火銃防身,毕竟数量稀少,难以守住整个大营漫长的围栏。
不多时,那一个个身著皮衣的野人已然快要杀至跟前,可清楚看见他们因兴奋而涨红的面颊,以及目光中宛若实质的贪婪。
李世忠、多鐸闻讯,立即赶来前线迎敌,见敌方人数眾多,一时有些犯难,正想著要不要派人去求见陈阳的时候,便见晴天忽然一暗,紧接著降下数道碗口粗细的霹雳,轰击在那些翻越围栏的野人身上。
於是雷声炸响,不绝於耳,当风波平息时,只见周边地上多出数个已看不清原来形状的焦炭。
林间野人哪见过这等阵仗?只道对方有雷神庇护,嚇得肝胆俱裂,於是个个丟盔弃甲、撒腿便跑,自此再不敢轻言入寇。
经此一事,陈阳之名越发深入人心,暗地里有不少先前信奉黑教的女直民眾,拋弃了六臂佛像,转而供奉起了陈某人,引得他日夜被香火愿力打搅,便是另一回事了。
以往,女直人在冬日里的山林立下营寨的时候,总有些飢肠轆轆的山野精怪因缺乏食物,不惜挺而走险地前来觅食,因此时不时便有怪事发生。
然则这一个冬天有陈阳坐镇,一切意外都没发生,连日来到处奔波、深受挫折的人们,亦终於得以享受一段安寧的日子。
开春之时,多尔袞便带领一眾人马凯旋,因收降纳叛的缘故,队伍比临出发时还壮大了些许,这位曾被老奴称为墨尔根代青的男儿確实是位勇士,除却没有食言地带回了包括阿济格在內的眾將人头外,还为陈阳带来了一位他意想不到的人。
“我说师兄,你既已诛灭了黑明王又一尊分身,怎不早日回返,为何还在这深山里头猫冬?”
苗月儿人还没进营帐,声音已远远地传了过来,语气里充斥著一股酸味,“可別是光顾著跟玉琪真人切磋道法,忘了自己还有份家业!我在京师都已炼了三炉丹,天天记掛著你的安危,却左等右等都见不到你人影————没奈何,只有自己上来找你了。”
素手掀开门帘,苗月几气鼓鼓的俏脸隨后浮现,当她见到营帐里只有陈阳孤零零一人的时候,神色当即一僵。
左看右看,从周边陈设之中,也见不到其他人的踪跡,气势当即一弱,收起兴师问罪的神色,有些羞怯地问道:“————玉琪姐姐呢?”
“呼————”
陈阳放下手中的笔,吹了吹纸上未乾的墨跡,將新一卷《搬山秘档》合上,这才转过头来,“天师府跟重阳宫联手攻打大雪山,她赶去助阵,走了快有一、
两个月了————你可倒好,在这吃哪门子的飞醋?”
“你又没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苗月儿嘟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样,眼角却微微上翘,“你在这都写些什么呢,给我看看唄。”
“不过是此番前来辽东的见闻,以及当地一些特殊的方术,以留待后人翻阅。”陈阳大大方方地將秘档递了过去,“那些野参,你都已经炼製完了?”
“没错。”苗月儿点点头,自夸道:“那白云观的丹炉都快被我烧黑了————
参娃儿因为我身上的味道,足足躲了半月,生怕我將它也给抓去炼了。”
“它是参王成精,见到同类被炼作丹药,自然有些唇亡齿寒之感,你该避著些它才是。”陈阳一边閒聊,一边道:“如今多尔袞回到营中,不日就要南下献降表,到时我也就回去了,你多跑这一趟又是何苦?”
“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苗月儿摇了摇头,道:“师兄你这几日在塞外潜修,多日未曾联络,却是不知道中原出大事了。南朝天子亲率新军北伐,越过淮河而来,此刻已兵临济州府了。如今燕京之內乱作一团,只怕顾不上女直人这边了!”
世事总是颇多波折————
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陈阳也早知道南朝小皇帝有一统河山之心,却没料到他偏偏在这时北上,打乱了自己的部署。一想到中原乱起,不知有多少百姓將要流离失所、饱受战乱之苦,心中便有些惆悵,面上的愜意也早消散不见。
“师兄————”苗月儿小心地看著陈阳面色:“南北两朝的皇帝,都与咱们有些交情————你我虽是南方人士,道场却设在北方,如今大战將起,咱们到底该帮哪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