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真幻两界，佛即我身（1/2）

第681章 真幻两界，佛即我身

但见那身有六臂的忿怒尊紧盯著陈阳，將一条手臂高高举起，顺势一挥，掀起道冰冷刺骨的寒风，其中夹杂的冰渣锋锐如刀。

陈阳立即运转金光咒护身，扎稳马步的同时，双手交叉著挡在面前。

寒风袭来，先將他身形吹得向后一偏，双脚在地面擦出道深痕，雨点般密集的冰渣击打在护体金光上，泛起无数涟漪。

灵光忽闪间，陈阳终究还是接下了这一阵，抬头看去，那黑明王已经双手合十、两腿盘坐著悬空而起，正位於那號称“十方三世佛”的六臂大佛胸口，似是陷入了禪定之中，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那原有些虚幻的六臂大佛已变得越发凝实，身上色彩亦分明了许多，低垂的眉眼仿佛洞悉了世间方物，深藏一切智慧。

“这究竟是法相？亦或者鬼神？”陈阳在提防的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运转，以寻求对策，“.———又或者说，二者皆是？”

法相化身，是修士凭藉观想，將自身內景显化的一门神通；而鬼神之属，则是受香火供奉的阴灵，究其根底乃是外部助力，而这六臂大佛的特徵与这两者並不能完全对上，却又同时拥有二者的部分特徵，这等手段，陈阳確实是第一次见。

黑明王的气机已彻底与那尊六臂大佛相融，令那张宛若鬼神般的忿怒面孔越发冰冷，陈阳莫名感觉通体生寒之余，更惊讶地发现空中已经飘起了雪，洋洋洒洒地落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阳心道，“今日我算过天象，京城一地绝无下雪的可能，更別提如今只是初秋莫非是幻象？”

他尝试著伸出手，去接那飘落的雪，近乎透明的六边形落在掌心，化作微冷的雪水，这无比清晰的质感，好像已证明了眼前景象的真实不虚。

不久，地面就已被冰雪覆盖，厚厚的冰雪已经淹至陈阳的小腿位置，就在这寒风呼啸间，仿佛时间，空间都发生了变化，他所在的已不是归义王府，而是那座嘉立於青塘境內的大雪山。

无论这极寒是真是假，如今已毫无疑问地影响著陈阳的状態，自从入道之后、链气有成的他，

已经许久没有尝到过这等冰冷滋味，恍惚间，忽然回忆起了童年时，与那老东西挤在破庙火堆前、

相互依偎著取暖的日子。

“我的心乱了——”

陈阳意识到这一点，立刻谨守心神，浓黑如墨的两道剑眉已被冰雪染白。

“陈掌门，我这大雪山的风景如何？”

黑明王依旧保持著入定之姿，悬浮於半空，声音却在四面八方响起，令陈阳一时难以分清来源雪覆在身上，不仅冰冷，更十分沉重，陈阳感到手脚都已变得僵硬，想要张嘴吐纳，进入肺中的却只有寒风，引得胸口隱隱作痛。

就算如此，陈阳还是硬气道：“..寒冷，孤寂，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无趣的地方，又有何风景可言？”

他一边说话，一边竖起耳朵注意倾听，重瞳法眼更警惕地来回扫视，收集著茫茫冰雪中的一切细节，想要借著引那黑明王继续说话，进而確定其真身所在，一举破了这冰雪幻境。

就算对方法力似乎极为高深，但陈阳绝对不信，黑明王有办法將他们二人於瞬间转移至万里之外的大雪山。

若能做到这等事，便是称呼其一声“在世真佛”也不为过，只是並不能，因为此方天地间的灵机已不足以实现这等剧烈变动。

“那可真是遗憾。”

陈阳的算盘落了空，黑明王的声音仍旧是从周边各处传来，仍令他无从分辨。

“因为，这大雪山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而你也將被镇在这雪山之下，永世不得超生，永远受这冰寒地狱之苦！”

黑明王的声音继续道，“又或者——皈依正法，皈依本教，皈依我佛！”

隨著其话音落下，又有无数“皈依”之声响起，似有无数男女老少一齐开口，纷杂吵耳，不断地重复、因此混杂在一起，仿若一团糍糊直往陈阳的耳中钻，叫人烦躁不堪之余，又有一种魔性力量，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按对方的话语去做。

禿驴洗脑的功力，陈阳已见识过，而这黑明土的度化手段更是软硬兼施，叫人实难抵抗，

对方並没有再度出手，显然是打算用这软刀子割肉的办法，將自己的意识折磨崩溃，於是陈阳再不答话，只將周边的一切当作耳旁风，专心致志地守住心神，而鬼使神差的，此刻他这搬山道人心內下意识想起的，却不是任何一篇道经，而是那捲先前在洛阳空然大师处得到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念出这心经的字句后，陈阳只感觉仿佛有道温暖光芒落下，令那笼罩著他全身的寒意消减许多，心神所受的压力亦隨之一轻。

“是了，非佛之法，正是与佛相背，正该用与其对立的正统佛法来克制”陈阳灵机一动，

乾脆舍下麵皮，大声地吟诵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这天底下，在与人斗法时念佛经的道人，恐怕有且仅有陈阳这么一例。

就算搬山道人並非什么正统玄门修土，但底线灵活如陈某人者，怕也確实不大多见。

“.——有道是，求佛不如求己，陈掌门如今才开始拜观音，是不是太晚了些？”黑明王的声音阴侧侧地道：“如今，別说是观音了，便是释迦牟尼亲至，也断然救你不得！”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本有著让人內心安定的力量，但黑明王却在这心经之中变得越发狂躁，受其影响，这疑似雪山的环境也变得越发恶劣，一道道形似利刃的冰刀从头顶落下，尖锥般的霜剑又拔地而起，盘腿坐於空中的六臂大佛正施展法印，引起天地间的异动，要以这天崩地裂之势將陈阳彻底困死。

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这座作为黑明王老巢的天雪山似乎也在隱隱排斥著陈阳，令他无从调动周边的天地灵机，唯有依靠自身的修为去应对，想要抵抗对方含怒施展出的绝杀之势，除却跳出此方天地之外，似乎已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