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赎罪（1/2）

叶佑寧听闻身后传来细微响动，缓缓回眸。剎那间，正道眾人仿若被一股无形的磅礴之力狠狠震慑，竟不由自主地齐齐后退一步。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双令人胆寒却又满含无尽悲戚的眼眸，那双眼通体血红，恰似被鲜血浸透，却又让人能真切地感受到其中汹涌澎湃的哀伤，仿佛是从九幽地狱深处传来的绝望凝视。

“仙子当真神通广大，诛杀这些邪道妖孽，如同屠猪宰狗般轻易！”一名正道弟子满脸堆笑，声音里带著几分討好与敬畏。

“是啊是啊，既然此地已无需我们相助，那我们便前往其他地方支援吧。”另一名弟子赶忙附和，言语间满是急於脱身的意味。

叶佑寧仿若未闻，对这些胆小怯懦、不堪重压的弟子不予理睬。她任由这些正道之士打著哈哈，一个接一个地匆匆离去，恰如当初。

她缓缓转身，走到叶枫尸体消散的地方，静静地坐下。在这一连串惊天变故的衝击之下，唯有此刻这片刻的寧静，能让她得以喘息，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为什么？”叶佑寧在心底反覆呢喃，声音里满是痛苦与迷茫。

此前，叶佑寧便隱隱觉得事有蹊蹺。她与叶枫一同长大，相知多年，以她对叶枫的了解，他绝不是个功利心重的人，甚至性格中还带著几分隨遇而安的“躺平”。若是知晓她天赋过人，叶枫理应是满心欢喜，又怎会心生嫉妒呢？

叶佑寧微微闭上双眼，往昔与叶枫相处的画面，如同一幅幅古老的画卷，在她眼前徐徐展开。她暗自思忖，若这世间有一人知晓背后的隱情，那必定是他了。

“孩子……你还好吧。”就在这时，一道苍老且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悠悠传来。

他……来了。

“叶枫死了。”叶佑寧缓缓起身，看向眼前这位显然刚经歷过一场大战的老人——横剑峰峰主，叶枫的师尊，李沐阳。此刻的李沐阳，身上带著尚未消散的血腥之气，衣衫襤褸，面容憔悴。

叶佑寧面色平静，可那平静之下，却是无尽的波澜。她语气毫无起伏，仿若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向老人细细敘述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李沐阳听完，沉默良久，他的鬍鬚被手上的鲜血缓缓染红，仿若一朵盛开的血。许久，他长嘆一声，“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再遮遮掩掩又有何用？莫要再损我徒儿的名声了。”

看著面前形容憔悴、仿若失了魂的少女，李沐阳心中满是不忍，缓缓摇头，道出了那段被深埋的真相。

他详述了叶佑寧自出生便被下咒的实情，以及叶枫为解咒所付出的惨痛代价，还有那一场令人唏嘘的荒唐闹剧。

“啪嗒！”叶佑寧只觉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在地。即便她此前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可当这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时，还是让她震惊得难以自已。

她从未想过，自己並非天生体弱多病，而是从呱呱坠地起，便被刻下了恶毒咒印。

她更未曾料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修炼，每日向叶枫诉说的修炼渴望，竟成了一把夺命的催命符。

自己修炼的代价，竟是叶枫的一切。他付出了生命，付出了灵根，付出了修为……付出了他所拥有的所有！

叶佑寧不敢去想像，叶枫承受这一切时，究竟忍受著怎样的痛苦。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要倾尽所有，只为救她的性命。

“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叶佑寧浑身痉挛，痛苦地低下头，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愿接受这残酷到令人心碎的真相。

“不……这不可能……”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不可闻，“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殷红的血珠顺著指缝缓缓滴落，在那斑驳的地面上，染出点点触目惊心的黑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