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街火雨(五)(1/2)
卯时初刻,晨曦微露,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还沁著夜露,泛著清冷的光。张仪騫蹲在槐树荫下,正啃著胡麻饼,突然,腰间的黑葫“嗡”地震颤起来,葫口对准街角缓缓行进的驼队。他心中一惊,忙吐出半块饼渣,指著骆驼背上的雕木箱说道:“老秦快看!这腥膻味比突厥人的靴子还衝,定是回紇火油!范阳卢氏又在搞什么鬼?”
秦劲神色一凛,手按横刀,尚未出鞘。此时,领头的白骆驼突然发出悽厉嘶鸣,打破了清晨的寧静。驼峰间悬掛的青铜铃鐺无风自燃,火苗迅速蔓延,瞬间点燃了整支驼队。九头骆驼在火光中惊恐地疯狂奔突,镶著绿松石的轡头猛烈撞击著沿街商铺的门板,发出“砰砰”巨响,店铺里传出人们的惊呼声。
“让开!”张仪騫大喊一声,黑葫脱手飞出。只见那玄铁葫芦在火海中左衝右突,奇异的是,它竟像长了嘴一般,將泼天烈焰尽数吞入腹中。一时间,朱雀大街上空下起黑雨,焦糊的驼毛混著油脂噼里啪啦地掉落,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气味。
林晴儿拎著铜钱蟒从屋顶跃下,神色专注地观察著地面:“看火油痕跡!”铜钱蟒的蛇尾扫开未燃尽的驼毛,青石板上赫然现出北斗七星状的焦痕。她眉头紧皱,说道:“《太白阴经》载,这是回紇狼骑的『七星燎原阵』!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燎他祖宗……”张仪騫刚出口,又生生忍住,“岂有此理!敢在小爷眼皮底下玩火?老秦,按《唐律》纵火该判什么刑?”
“斩立决。”秦劲目光冷峻,横刀劈开木箱,二十枚鎏金雷火弹滚落街头。他用刀尖挑起一块带血的狼皮,脸色阴沉,“但若牵涉范阳卢氏……按《唐律疏议》卷十五,谋逆者当处绞刑。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
驼队残骸中突然窜出一个粟特商人,操著生硬的官话喊冤:“明府明鑑!小人是正经买卖人……”话没说完,就被黑葫砸中面门,鼻血四溅,溅在雷火弹上“滋”地冒起青烟。
“正经人往火油里掺靺鞨巫血?”张仪騫愤怒地扯开商人衣襟,露出胸口的九尾狐刺青,“这狐骚味隔著三条街都能闻见!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他忽然抽动鼻翼,扭头冲餺飥摊喊道:“老丈,您家麻油掺了三分西域胡麻,当心金吾卫查你走私!”
摊主嚇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逃进巷子,露出摊车下暗藏的机关。林晴儿的铜钱蟒迅速钻进去转了三圈,叼出卷泛黄的《沙州舆图》。她展开地图,仔细查看后说道:“范阳卢氏在敦煌囤积的硝石数量……这够炸平半个长安城!他们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朱雀门方向突然传来马蹄声,五十名金吾卫举著火把包抄而来。领头的旅帅挥动横刀,大声喝道:“何人胆敢在御街纵火?”
“纵火的是他们!”张仪騫抓起一把焦土甩向驼队残骸,义正言辞地说道,“《唐律》卷二十七说,诬告者反坐......”他忽然瞥见旅帅蹀躞带上的狼头银扣,心中一沉,舌头顿时打了个结。
秦劲反应迅速,横刀悄无声息地架在旅帅颈间,冷冷说道:“范阳卢氏的手伸得够长啊?连金吾卫的武库都能安插人手。”刀背拍打对方胸甲,震出块刻著“卢”字的铜符,“去年幽州军械库失窃的三棱箭鏃,可还合用?”
张仪騫趁机摸走旅帅的鱼符,对著朝阳细看:“哟!这『卢奐赠』三个字刻得比平康坊姑娘的眉黛还精细。”他突然扯开嗓子喊:“街坊们都瞧瞧!金吾卫的官凭印信能私相授受,明日是不是连圣人的玉璽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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