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铁甲怪人(2/2)
虚言和铁人既已闯入,慧元失职之罪本是难免,说出去定然要担责任。
莫不是慧元害怕担责,索性不提他俩进洞之事,如此既能遮掩自己的过失,也免了节外生枝,
倒似能落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可虚言心中却生了几分疑惑:慧元的为人,不像是会说谎的。
再者,当时在场的还有另外十七名铜人,他们皆是亲歷者,慧元这般刻意遮掩,就不怕被其他铜人告发?
虚言默不作声地听著,心中仍在盘算此事的蹊蹺。
这时玄慈开口道:“老訥听闻慕容復近来疯疯癲癲,像是得了疯魔之症。他为何要闯达摩洞,
缘由不得而知,老訥也无意追究。只是慧元所言,老訥颇为疑惑:我少林寺何时来了个铁人?寺中上下,从来无人见过这铁人,不知他何时入寺,又藏身何处。虚言你既与那铁人交过手,还將他打败,依你之见,那铁人究竟是谁?他的武功又属何种水准?此事会不会与黄眉大师之死、本尘师弟失踪有关?”
虚言听得明白,玄慈的意思是:若按慧元所说,那铁人能横扫十八铜人阵,这般能耐,確实足以杀害黄眉僧,也有绑架保定帝的实力。
虚言接口道:“弟子確与那铁人近距离交过手。他浑身上下裹著一寸厚的铁板,足有数百斤重,行动却毫不笨重,想来是內力极为充沛,方能穿著这般厚重的铁甲行动自如。弟子虽不知他是谁,却想起一人...”
说罢,虚言没再说下去,而是等玄慈方丈的指示。
玄慈道:“虚言但说无妨,只是推测,並非定论也无不可。我少林高僧,绝非搬弄是非、长舌乱舞之辈。”
虚言道,“聚贤庄公子游坦之。”
“他??”
眾僧皆是眉头微挑,互相看看,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玄慈授著长须道:“游坦之此人,老訥略有耳闻。他父亲当年在聚贤庄为乔峰所杀,与乔峰可谓不共戴天。只是后来他总以铁面罩脸,缘由却不得而知。”
虚言道:“这铁人与游坦之的区別,仅在於游坦之只有铁面,而他是全身铁甲包裹。但那眼神,却与游坦之几乎一般无二。因此弟子判断,这铁人便是游坦之。”
虚言话音刚落,殿內眾僧皆沉默下来。
眾人心中满是疑惑,游坦之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又为何要与少林寺为难?一时竟无人能解。
玄悲问道:“我少林与聚贤庄向来无怨无仇,当时聚贤庄一役,双方更是同仇敌气的盟友,游坦之怎会將我少林视作敌人?
虚言心中清楚,给游坦之戴铁面的正是阿紫。
可他不解的是,游坦之为何会从铁面人变成如今这副铁甲怪人。
毕竟阿紫这些时日不是待在自己身边,便是与王语嫣一处,即便偶有离开,也断无时间去將游坦之打造成这般铁甲人。
如此看来,定然是另有其人在暗中动手,才让游坦之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玄慈沉声道:“玄悲师弟,你即刻吩咐下去:其一,寺內各殿各门,自此刻起皆掛上铃鐺,若游坦之现身,即刻摇铃示警。其二,游坦之能破我十八铜人阵,武功定不在你我之下。你马上与玄苦、玄寂、玄生分別带领九位慧字辈弟子,再配若干虚、空二辈弟子,从东西南北四路拉网搜山,
务必將其擒获,以免他在英雄大会上逞凶!”
眾僧齐声应诺,各自退下。
而后,玄慈將虚言单独留了下来。
虚言道:“方丈有何吩咐?”
玄慈道:“此次各路英雄齐聚少林,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虚言道:“弟子这两日听眾人议论,一来是邀武林豪杰共商对付萧峰之事,二来是要推举天下武林盟主。”
玄慈点头:“不错。对付契丹萧峰一事,不必多言。至於这第二件事,老訥想问你,可有合適人选?”
虚言答道:“推举武林盟主之事,弟子並无合適人选。”
他並非谦虚,实在是对此事毫无兴趣。眼下心中所想,是儘快助少林寺脱困,再找到高公公了结仇怨。
之所以迟迟未动,一是因赫连铁树失踪,他的情报网断了线索。
二是在等弓帮蒋友德上门,若还是找不到赫连铁树,便只能动用蒋友德的情报网,只是这一步颇有风险。
正因这两点,他才在少林寺盘桓至今。
不想少林寺此刻正处风暴中心,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连他也被捲入其中,难以脱身。
玄慈道:“天下武林盟主是个苦差事,需得精力旺盛,长袖善舞、纵横拽闔,既有左右逢源的本事,又有平定事端的魄力。这不仅要求武功绝顶,还得有足够威望能服眾。老訥倒有个人选,想听听你的意见。”
虚言问:“不知是哪位?”
玄慈展顏一笑:“正是你虚言本人。”
虚言一证。
其实从玄慈神情中,他早已猜到几分,可亲耳听到,仍有些意外,忙道:“弟子认为这个人选不妥。”
他是真心不愿意。
当武林盟主太过劳累,江湖中门派恩怨繁多,单是调解纠纷就够头疼,到头来多半惹一身麻烦,除了个虚名,毫无实质好处。
玄慈却以为他在谦辞,笑道:“老訥推举你,绝非偏私搞一言堂,这是少林寺玄字辈僧人共同的意思。以你的条件,各方面都符合武林盟主的要求,这既是荣耀,更是担当。”
见虚言还要推辞,玄慈又道:“老訥身为少林派掌舵人,在江湖上尚有几分薄面。若是老訥提名你,巧帮再不反对,此事便大有可为。听说弓帮帮主蒋友德已到山下知客居,你先不要推辞,不妨先听听蒋帮主的意见,看他有无合適人选。”
玄慈这般说,虚言没办法再推辞,恰好此时殿外知客僧高声通报:“亏帮帮主及四大长老到山门了!”
巧帮乃天下第一大帮,玄慈不敢怠慢,便与虚言一同前往大雄宝殿,准备迎接蒋友德。
少林寺后山。
翠竹摇曳,阴风阵阵。
萧远山挖了个一丈多深的坑,將神山上人,哲罗星与波罗星的户首扔了进去。
他一边往填著土,一边心里直发紧:肯定是那个神秘女子捣的鬼!自己之前掛在藏经阁的三具户体,竟然被她扔到了自己在药王院住处的床上!好在那柴房只有自己住著,没被其他人撞见,不然的话,麻烦可就没个完了。
土掩完,他又在上面反覆踩踏,最后铺了层茅草偽装好,这才鬆了口气。
一旁的慕容復也提著铁锹,喃喃自语:“我也这么埋过人,准保安全,准保安全。”
萧远山没理会他,开口问道:“你可知那高公公给你下了什么药?为何时而清醒时而疯癲?”
慕容復梗著脖子暴怒:“谁说我疯癲了?我好得很!我是大燕皇帝!我要先杀了虚言,然后呢抢回我的表妹,再娶西夏公主,再把赵二家的高太后抢过来做我的妃子,让她给我生十八个儿子,
哈哈哈!”
“呵呵!”萧远山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照皇帝陛下的意思,你这般忍辱负重,是在演苦肉计?”
慕容復嘴角一勾,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当皇帝,装疯卖傻又算得了什么?”
萧远山往手心了一口:“丰个屁的大事!老天只想报仇,把少林寺搅个天翻地覆,让玄慈那老狗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了却这桩夙愿,老夫便是死了也甘心。”
慕容復冷笑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萧远山道:“道不同,只要目標一致,也能同谋。你看那铁人,跟谁道同了?不照样跟咱们一处?”
慕容復警了远处如铁塔般立著的铁人游坦之,仍然心有余悸:这傢伙真是个铁憨憨,昨夜差点没把大燕皇帝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