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朕要在东华门外杀人!(2/2)
自也是虎虎生风来去,却是苏武自己感觉到了一种生疏之感,不是不了得,而是一段时间不练,自就会有一股子生疏之感———
何以一段时间不练了?
从大理回来的路上,苏武每日还走一走枪棒拳脚,自从入了京,那真是一趟都没走过了!
眾人在欢呼!
“陛下好武艺!”
“陛下著实武艺越发精进了!”
“这枪棒,好得紧!”
眾人不是在奉承,是苏武这枪棒学自欒廷玉与卢俊义,著实不差,苏武感受到的生疏,旁人是感受不到的——
只待一趟枪棒走完,苏武忽然心情有了几分低落,在欢呼声中走到座位之上,拿起杯盏,举来环去,一饮而尽之后,一语说来:“某大概往后真就要生疏了——”
眾人皆知,天子武艺,那是日日勤练不輟,怎么忽然如此一语?皆有疑惑。
苏武便是再说:“唉——兄弟们,某往后,怕是再也不上阵了——”
眾人才明白过来,天子往后,怕真是不太练了,这么多年日日勤练不輟,看来往后真是要放下了——
“秦时明月玉弓悬,汉塞黄河锦带连。都护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甘泉。鶯闺燕阁年二十,马邑龙堆路十千。谁起东山安石臥,为君谈笑静烽烟。”
苏武开口在唱,唱去,看了看岳飞,一语去说:“此曲鷓鴣词,送与岳鹏举,今年西征,大胜!”
说完,苏武酒盏再起,饮罢,看那岳飞起身拜谢,苏武摆摆手,一语去:“该去福寧殿了——
诸位尽兴!”
说著,苏武往外去走,已然有些脚步摇摆。
那边福寧殿,自是等候多时,只听这边垂拱殿里热闹非常,那边起了乐曲在唱。
低吟浅唱,杯盏小酌,便是天子下了令,先吃先饮,不必多等。
却是並无那般酒酣胸胆尚开张的气氛,都是中规中矩——
苏武来了,摇晃而来,眾人起身见过。
苏武大手一摆:“先吃三盏!”
眾人自就抬著杯子准备好。
苏武入座,三盏吨吨吨就下,嘴角一抹,才来说话,还是词,但不唱,只管朗声:“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斗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爭虎斗。”
诸位皆是文才在身之人,闻言心中一紧,却也有那感怀——
宗泽竟是已然低头去,微微嘆息——
程万里是双目一圆,有些不知所措——
李纲似有感伤,一语来说:“此曲《西江月》,说尽古今事——”
张叔夜闷哼哼言道:“唉——许真好似这般词句之言,神器更易,但又有多少酸甜苦辣其中,更有多少对错之事难解——”
唯有张叔夜,真敢顺著这个话题来说!
却听苏武再言:“所谓兴亡事,其实非我意,那打打杀杀之文史,也非我愿与后人传——说什么篡逆也好,说什么无奈也罢,只愿这天下传到后人手中,是偌大一个无边无际之土,天下之大,皆我华夏子孙在手!也说还留点什么呢?我日日勤奋,愿世人温饱无虞,愿孩童安然长大,愿老迈有所依靠,愿天下之物,尽为华夏所用。说甚龙爭虎斗,爭的就是这华夏子孙,越过越好,越活越美!吃酒!”
天子多少有些耍酒疯了——
眾人自是陪著吃。
天子还要出言:“古今之事,你我身在其中,言对错为时尚早,自有后人来评。再吃酒——”
眾人菜没吃几口,只管陪著一盏又一盏——
不到这般酒浓时,天子何曾会多语?
说吧——
眾人看著等著呢——
天子陡然不言了,落座了——
那气氛还是要的,程万里起身来:“诸位诸位,吃酒吃酒,今日定是不谈公事,那且听词曲,唱,接著唱,便听几曲易安居士——”
乐班自是樊楼请来的,其实很紧张,但也有条不紊连忙开唱——
易安居士落座一旁,微微有嘆,却也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看那天子好似酒醉,看那天子不要旁人斟酒,自己在斟——
许也看出那天子此时此刻,好似满心的情绪——
易安居士起身来,走过去:“陛下请饮此杯!”
苏武许真是自我矫情了片刻,抬头一看,换了笑脸:“居士请!”
两人一饮,李清照开口来言:“陛下当多保重才是——”
苏武听得一愣:“居士放心,怎么也要多活几十年去,这家国之中,不知多少事没做,也不知多少事,某都要亲眼看著——”
“甚好甚好——”李清照点著头,慢慢退去,便也不知如何搭话了,如今不是以往了,以往那“梅”来“梅”去,多少有些不合適。
更也不合適用白眼再去瞟人——
回去落座,这一瞬间,不知为何,易安居士心中,悵然若失。
忽然,苏武抬头左右一扫:“说一件正事,上元节过去之后,许不得多久,某——朕要在东华门外杀人!”
满场皆愣,天子莫不真是吃醉了在说醉话?
东华门是什么地方?那里杀人合適吗?
再说那里有在皇城门口杀人的?多么晦气之事!
却听天子还在说:“到时候,把人排成排,面对宫城墙壁,排好,一个一个来砍!”
莫不是真事?
这是为何啊?
这——
程万里连忙起身说:“陛下许是吃醉了——”
苏武大手一挥:“刑不上士大夫,万万无有!从今往后,万万无有之事也!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士大夫?”
苏武是吃醉了,若不是吃醉了,不会此时此刻在这个场合来说这件事——
程万里已然身形一颤,吞了吞口水,问了一语:“陛下这是要杀谁啊?”
要杀士大夫那已经是听明白了,哪个士大夫?
为何要杀士大夫?
苏武未答,只管往李刚看去:“御史台最近等候著,此事最后一个流程,就到御史台!”
李纲起身就问:“陛下,当真有此弥天大罪乎?”
“哼!”苏武轻蔑一笑,起身说:“朕吃醉了,回去歇著了——”
那自是真有,李纲立马绞尽脑汁去想,到底是什么事什么罪?
苏武真去也,摇摇晃晃,还不要人扶,只管往殿外去上马,整个皇城之內,就一匹马,天子的马。
马自是上得去,马也知道怎么往延福宫走,也知道不去撞墙撞台阶撞草木——
夜色不差,寒霜已去,延福宫里,天子呼呼大睡,明日还要早起,奏对无数,一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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