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非人(2/2)
“还不向齐主跪拜!”
齐兵这么说著,著眾俘虏的头髮,向著高台上的贵人致意。
少年贵人负手站在高地看向此处,脸上满是欣慰:“柏谷城已被斛律明月攻破了,真不愧是我国名將啊。
隨后派人飞马送信,命令高孝和斛律光都速来稷王城会合。
三月十二日,齐军已经占领了汾水北部与中部的所有据点,可以合兵在一处,朝著周国援军进发了。
从分兵到现在是八日时间,这八日,高殷兵分三路,在稷王城留下小部分士卒前往周营叫战,其他方面去拔取坞壁。
稷王城士卒主要任务就是虚张声势,也就是囂张,越囂张越像是计策,对方就越沉稳,沉稳到坐视齐军清理完坞壁,回师高王堡与敌决战。
高殷临行前將保持著基本军务要求的旗帜留在城中,同时下令,城中军队每日广打旗號,堆叠在前方,使旗帜连天,同时夜晚偷偷撤下最后的一批旗帜出城,白日再进入城中,製造大军源源不绝匯聚而来的假象。
如此,兵少的稷王城反而看上去正在囤积大军,不知道齐军在等待什么,可必有打算,贸然前去攻击,只怕討不得好。
而且高殷的第二道指令,是不设置路障,反而在齐军叫阵挑战时一直將城门大开,让人在城外都能看见城中无人一一因为確实无人。
这种诡异的举动,更让周军难以判断。
宇文邕不敢赌,沉毅的伴侣是深谋,有智的兄弟是多疑,作为元帅,他要负担最大的责任,底下的土兵越是愤怒求战,他就越不敢顺应將心。
由弘的盔甲还掛在城外,天天的看看他们呢!
然而七日过去,就连宇文邕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齐军到底在等什么?为何还不发起进攻?
是想集结出二十万的军队?可那也会与他们一样,將兵力分散在近处的坞壁,总不能全缩在不算庞大的稷王城吧?
又或者是齐主犯病了?这倒是有可能,高洋的精神状態,他在长安都有所耳闻。
宇文邕没想到自己还要考虑故將的精神状態,更可怕的是自己怎么想都没意义,疯子嘛,做什么都有道理,除了有道理的事。
既然在这里怎么猜都没有用,將士请战之心又愈发强烈,宇文邕最后还是妥协了:“派人出去应战。”
將士大喜,反倒有些无所適从,为谁出战爭论了半天,最后由大汗明出城接受挑战。
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汗淋漓,外面可是齐主亲率的军队,若不讲道理,发了疯一般的围上来,他第一个死。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见到城中真有人出来,齐军当机立断,拔了未桩和甲胃就走,根本不和他交战,身后的旗號也纷纷收起带走,留下空无一人的营帐。
“被要了!”
周兵大怒,忍不住去查探齐军空出来的营帐,却发现骇人之事一一旗號再怎么打,若人数过少,仍会被发现的。
但齐军用另一种方式,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他们將死者的户体用石灰防腐,再用利木贯穿支撑,亡者僵硬的户首像是兵马俑一样置放在原地,到了夜晚就將其放倒,天亮再竖起,活人与死人相互凝视。
与他们白日对时的所谓齐军,是早已死去的同僚,得知真相的周军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当周军进入营帐时,见到穿著盔甲的羊群、狗群四处奔跑,他们才知道平日齐军营帐中那些逼动静是什么。
“该死的齐贼!他们·——他们在附近挖坟!”
周军义愤填膺,痛斥齐军的冷血行径,其中一名將领气愤至极,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火盆。
火焰在地上流窜,一路烧向棺,隨后產生剧烈的爆炸,將这处营帐里的周兵一起掩埋。
“发生什么事了!”
周军大骇,纷纷混乱起来,天雷、神火与齐军突袭的声音不绝於耳。
在撤退的过程中,由於慌乱,又引燃了一批火药,周军纷乱出逃,再也不敢提继续追击齐军的事情,事后统计,今日的混乱造成四百左右的周军死亡,伤者过千,其中死於“天火”的人並不多,反倒是引发的踩踏事件,让不少人死在同僚的铁蹄下。
周军惶惶不可终日,就连宇文邕都感到恐惧:自己在和什么战斗?神还是鬼?
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齐主实在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