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1/2）

东江省临海市，青阳镇镇南某小区房间里。

“韩青，我们离婚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江薇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后。

眼看韩青一言不发，只是在那里不断的抽菸，江薇泫然欲泣道：“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离婚，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渐冻症这种病治不好的，霍金那么有钱还不是死了，所以你也別怪我绝情！”

“咱们毕竟相爱过一场，我也不想这样……呜呜呜，我真的想陪你走下去，可我没有那个勇气。”

江薇说著说著掩面痛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之后，眼看韩青还是无动於衷，只是坐在那里香菸一根接一根，江薇感觉自己像小丑一样，有些破防。

转身带著哭腔喊道：“你是死人啊，说话啊！”

“医生都说没救了你还拖著我，你难道想让我当免费护工到死是不是？”

“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就算我同意，我爸妈也不会同意……”

背对著她的韩青，削瘦的脸颊上面无表情。

半年前他偶然发现自己的指甲缝藏不住食物碎屑，不过当时没在意。

然后三个月前的某天早晨，突然发现拧不开瓶盖子，急忙到医院去检查，结果如当头棒喝。

接下来北上广深各大专科医院都去复查了一遍，確诊无误——肌萎缩侧索硬化。

简称als，又名渐冻症。

突如其来的死亡宣判，让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整个人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击垮，心如死灰。

韩青动作僵硬的扔掉菸蒂，声音嘶哑的说道：“我……同意离婚！”

听到韩青终於答应了，江薇楞了一下，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不枉她演了半天的戏，还掉了好多鱷鱼的眼泪。

“那財產跟孩子怎么办？”

“我要女儿。”

“不行。你去世了，女儿怎么办？孩子让我抚养，你在財產分割这一块多补偿我们娘两一些就行了……”

江薇丝毫没有顾及到，韩青此时此刻正是急需要用钱的时候，一心想要用孩子作为筹码多拿到一些財產。

……

一个月后。

江薇带著离婚证以及30万现金加一辆汽车走了。

韩青拖著愈加疲倦的身体回到家，关上房间门后瘫软在床头，身体蜷缩成一团，从腹腔里面发出如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声。

这些天他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坦然面对死亡。

可是江薇的离去，依然让他心如刀绞，痛到难以自拔。

他一直以为他们会祸福相依、白头偕老。

可是如今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隱约中听到急促的门铃声。

韩青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擦乾眼角残留的泪水，步伐拖沓的走到门口，打开保险。

门外面不是別人，正是他爸妈韩军、曹红娟。

两人中间则是长得粉雕玉琢的5岁女儿韩灵。

“爸爸，你怎么到现在才开门啊？我按门铃，手都按酸了。”

韩灵嘰嘰喳喳的说著，声音像风铃一般清脆。

韩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对不起啊，爸爸……睡著了，没听到。”

“噢，好吧。”

“快进来，外面冷……”

韩青拉著女儿冰冷的小手朝沙发走去。

韩军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菜，在后面把门关上。

曹红娟快走两步上来搀著韩青的胳膊，问道：“办好啦？”

韩青知道老妈问的是离婚的事情，“嗯”了一声。

曹红娟气道：“我早就说过她不是过日子的人，一天到晚就晓得臭美，打麻將，孩子从来不管……”

跟在后面的韩军，不耐烦的说道：“你快闭嘴吧，少说点，不要给孩子添堵。”

转身走进厨房里面，把各种菜分门別类的放进冰箱，然后套上围裙开始默默做饭。

一向比较嘮叨的曹红娟，难得这次没有回嘴。

去收拾房间，洗衣服，拖地。

客厅里面，韩灵依偎在韩青身边，一手拿著遥控器开电视看动画片。

韩青搂著女儿，一遍遍的抚摸著她肩膀、头髮，不时去嗅嗅、亲亲她柔软清香的头髮。

泪水滴落在韩灵的手上，韩灵转头一看，不由得问道：“爸爸，你怎么哭啦？你不要哭好不好……”

说著抬起稚嫩白皙的小手去帮韩青擦眼泪。

韩青抓起女儿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著，笑道：“爸爸……没哭，就是看到你高兴。”

正在拖地的曹红娟看到这一幕，眼眶立刻红了，转身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后捂著嘴痛哭。

她想不通，自己儿子那么善良懂事，为什么要遭受这种厄难？

如果可以，她情愿得病的是自己。

……

晚饭吃了一点，韩青便因为呛咳吃不下去了。

曹红娟轻轻拍打著后背，等到韩青平静下来后，端著饭碗道：“儿子乖，再吃一点。人家医生说了，你需要增加营养，每个月的体重下降不能超过5%。”

碗里面是打成糊状的鸡蛋和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