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医院(1/2)
二十一弦古箏突然发出裂帛般的悲鸣。
柳淼淼食指悬在第八徽位上方,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正在凝结,而第十弦的钢弦已经深深嵌进黄梨製成的古箏,將凤眼处剔透的螺鈿劈成两半。
崩断的箏弦只差一点就在她颈侧划出细线,像极了虎牢关城楼上那支擦著貂蝉耳畔飞过的流矢。
音乐社的学妹们手忙脚乱地翻找医疗箱,柳淼淼可是靠著一手古箏在全国大赛上拿过金奖的,要是因为音乐社的乐器疏忽导致柳淼淼不想加入,她们全都是罪人。
“学姐你的手...”
扎双马尾的新生捧著纱布不知所措,还是音乐社社长用消毒签轻轻按住她手指上翻卷的伤口。
消毒水冲洗伤口的疼痛並没有唤醒柳淼淼,她望向窗外,想著为什么这一次会弹错呢?
如果把上辈子也算进去的话,这首《凤求凰》她弹了不下上百万次,除了在虎牢关那一次弹错了一个音,再无一次失误。
为什么今天又弹错了呢?
茫然之际,一身白色衬衫的苏晓檣搀扶著路明非出现在柳淼淼的视野里。
音乐社的玻璃窗映著晚霞,整个世界如同浸泡在琥珀色的光晕里,而她的视线却穿透了那些浮动的光尘,死死盯著体育馆门口那两个重叠的身影。
苏晓檣衣袖的手肘部分露出雪白的小臂,路明非右手正搭在她肩头,佝僂著背的身影,像只被暴雨打湿翅膀的乌鸦。
明明距离很遥远,柳淼淼却能清晰地看见路明非手上用衬衫撕下来的布条包扎的伤口。
血渍在布条上洇成殷红的血,思绪回闪至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十八路诸侯的火把在虎牢关外连成血色长河,穿著兽面连环鎧的吕布横戟立马,暗红色披风在近乎没有空隙的箭雨中翻卷。
当时她被困虎牢关顶端城门楼上的青铜战车里,看著那具被满是凹痕的兽面吞肩鎧包裹的高大身躯被长矛洞穿又拔出。
拼尽全力来到身边,却早已力竭。
每次挥舞都带起粘稠的血雾的方天画戟从中间断折,断戟插进泥土时溅起的泥浆混著血。
落在她绣著鸞鸟的裙裾上像一团逐渐熄灭的烈火。
鐺!
体育场馆东侧的老式钟楼发出五声巨响,贯穿耳膜的声音將柳淼淼从回忆的泥沼里拽出来,路明非和苏晓檣已经消失在视野当中。
她眨巴著湿润的眼睫,心里一阵绞痛。
低头看向断裂的古箏,大拇指下意识摩挲著小拇指指肚上的疤痕。
“断弦能重新续上,但假虞姬还能再遇上真霸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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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红的车漆在暮色中流淌著血色光泽,仿佛用夕阳淬火的金属溶液浇筑而成。
苏晓檣猛打方向盘漂移穿过停车场,488 pista的蝶翼门在空气中撕开灼热的裂痕,碳纤维后视镜掠过梧桐树影,几只灰色雏鸟被引擎声惊飞。
黄色剎车卡钳在定製轮轂间若隱若现,宛如猛兽收缩的利爪,每一次紧急制动都让车下的轮胎在柏油路上刻下六活塞的烫痕。
她要用最快的速度带路明非去医院。
但是现在刚好是晚高峰的前兆,虽然不是很拥堵,但是也足以减缓跑车的速度。
为了能够儘快抵达医院,苏晓檣方向盘一甩,踩死油门,直直衝上这个时间段只有大货车才允许上路的跨江大桥。
“赵叔,帮我预订一个滨州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要快!五分钟之內!”
路明非眉头紧皱躺在副驾,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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