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懺悔你妈呢(1/2)
云都这座城池靠海,三面有山,所以水汽不散。
这里常年有云有雨,云雨是这里挥之不去的东西。
云雾变幻,回首望去,白云似乎匯聚成一片,近观却又消失於青靄之中。
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无。正適合用来形容。
雨过之后,漫长的街道之上,无疾医迈著虚浮的步伐,披著蓑衣,顶著草帽,拄著拐杖,默默不语,一瘤一拐地穿过了人群。
云都还是这个云都,因为飘看小雨,他不得不寻个地方歇脚。
本来他可以直接回去老白给他暂住的那间屋子,只是因为他还想再留些时日,所以来了云都之后,就放缓了步调。
寻著记忆中的样子,他找到了以前那个茶摊的位置。
但这里不再是路边摊。
一座高楼拔地而起,上面掛著一块牌匾,写著『品茗居”。
无疾医看了看身上的穿著,觉得有些不堪,於是便想离开。
只是门前招呼的人拉住了他:“老人家,外边儿雨大,不如进来喝杯热茶可好?”
无疾医一愣,虽然自己老眼昏,但总觉得这人的样子有些眼熟。
他问道:“小伙子,这家店的店家是你什么人?”
那小伙告诉他:“老人家,我们一家都是卖茶的,不分贵贱,从前我爷爷和我爹那辈,都是做茶摊的生意,最近几年才了积蓄,建了这栋楼。”
无疾医笑道:“如此说来,我以前还在云都时,常常来你们这喝茶呢。
小伙惊讶地问:“我见您面生,原来还是云都人?快快请进!”
小伙招呼无疾医入了大堂,寻了个偏僻的小座,招呼著无疾医。
今日大堂上只有三桌人,並不多。
小伙端来一壶茶水,问道:“老人家可要来点糕点?”
无疾医將自己的药箱打开,仔细寻了一番,只找到寥寥几枚铜钱,於是说道:“生活困苦,只一壶茶便可。”
小伙一笑,於是收下了钱,隨后去了后堂,亲自拿了盘绿豆糕来,端到无疾医面前。
“老人家,这是送与你尝尝的,不若与我讲讲,你从前在云都的事。”
无疾医笑道:“我正饿了,便不客气了。”
说著,他便拿起糕点尝了起来,又配著茶吃了下去。
边吃边说:“我以前叫无疾医,他们有人叫我神医。”
小伙惊讶地问:“我听说四十年前,我爷爷掌事的那时候,就有一位无疾医盛极一时,在云都里声名鹊起,原来就是您啊!”
小伙立马起身,躬身道:“晚辈见过无先生了!”
无疾医摆摆手说:“將死之人,落叶归根,没什么好炫耀的。”
隨后又与小伙聊了些云都的新鲜事。
至於云都的变化,小伙却是难说的。
小伙现在才是个十五的少年,“无疾医”的事跡,还是那以前的茶摊老板,也就是他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告诉他的。
过了一会儿,茶楼外的雨已经停了。
无疾医道別了小伙,往外走了。
在云都,由於靠海,依託著『津渡』,也就是港口,也算是生活富足。
这里屋宇鳞次櫛比,街市行人,来往商旅,川流不息。
在以前,云都北边是皇宫,西边是李相府,东边是將军处,只有南边是平民百姓住的。
而现在,西边也渐渐没落了下去。
听说李相一家每日午时,都会集体朝著南边跪拜,这怪事儿怎么也治不好。
无论请了多少高人来看,都一一摇头。
但只要脱离了李相府的体系,就会恢復正常。
渐渐的,西边的李相府也没落了,那里现在住了一些富农,大多是从南边搬过去的。
导致南边更穷了。
无尘去了一趟李相府,发现『李府』的牌匾早已经被摘下,换成了『白府』。
一番打听下,知道了原来是因为李家的怪事,所以少有人愿意来他家做活,哪怕给的价再高。
后来被一位姓白的公子给买下了,这位公子,是新晋的宰相,家里也有不少的財富。
听说白家公子娶了个寡妇,现在是白老爷了。
无疾医想到了老白头,同样是白姓,兴许这位是老白的后人。
而且这一脉相承的好寡妇之风,很难不让人浮想联。
可无疾医明明看过的,老白的婆娘生不了孩子了才是。
也许,只是巧合。
从那时候起,李家也宣告了终结。
只是从前李相府施粥向善的作为,却一直都保留了下来。
而且白家开始审查喝粥的人,確保喝粥的都是真正需要的人。
现在是午时,白府里面有人来施粥。
但白府门前却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一位穿著朴素的女子抱著另一位同样朴素的女子说:“小梅,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怀中女子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著:“青青姐,我的肚子好痛!”
青青担忧地说:“小梅,你不要嚇我,怎么会突然这般,你怎么了?”
那叫小梅的女子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气,嚇得青青不知所措。
但一会儿过后,就听见青青指著白府的人说:“是你们,一定是你们,
我小梅妹妹来白府喝粥前都是好的,喝了你们的粥就吐出血来!”
说著,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凶狠,说道:“一定是你们做的!”
白府今日来施粥的是一位年轻女子,轻声说道:“姑娘,你不要著急,
不如先让医者来看看再下定论可好?”
人群之中却有人说道:“明明就是喝了你们白府的东西才变成这般模样,却还不认帐了?”
正是个叫『李二狗”的,是周围出了名的泼皮赖子,十足懒汉。
这种人白府查的很清楚,绝不给他施粥,没想到这时候来发难了。
这一声吆喝下,周围不知所云的贫民都被煽动了。
“什么?不会吧!我可是喝了三天了!不会出事吧?『
『我们这些穷人肚子糙,肯定受得了,人家女娃哪里受得了这种罪?”
“就是,说不准就是些发霉的米,甚至下了毒哩!”
“白家也太狠毒了吧!看他们家的样子,就知道是在装善人,哪像以前的李家!”
白家小姐见局势不妙,赶紧说道:“诸位,我白府本就是好意施粥,又哪里会用什么坏的米?更別提下毒了,於我们又没有好处。”
可周围人非但不信,还以为她是在狡辩。
“看著人模狗样的,心肠却如此歹毒,还在狡辩!“
“兴许是人家家大业大,有钱了,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人,拿我们当消遣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白家小姐涉世未深,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流言的成本是很低的,而闢谣的成本就高的嚇人了。
这时候老成的管家站了出来,冷哼一声,说道:“都给我闭嘴,爱喝喝,不喝就给我滚蛋!”
白家小姐担心地说道:“管家,莫忘了和气。”
老管家是个中年人,气势十足,也见惯了这些泼皮赖狗,於是说道:“小姐,你就是太心善了,还是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於是管家走到粥前,一脚將粥全部踢翻,这架势,嚇得眾人默不作声。
而白家小姐也被这阵势嚇到了,任由著侍女拉著,不再劝说。
管家指著底下的人说:“你们这帮吃里扒外,不思进取的东西!我家老爷小姐好心,赏你们一口粥喝。”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居然还不珍视,一帮狗东西,从今日起,白府停粥一月!我看你们这帮嘴贱的还吃什么!”“
这话一说,就立马有人道:“凭什么!以前都有粥,怎么下月就没了?
管家冷哼一声说:“百府是看你们可怜,无偿给你们的,你们吃著白府的东西,却还向我白府发难了!不识好歹!”
“给你们是情分,不给也是本分!怎么,真把这当时时都有的了?”
方才的贫民中有人说道:“可以前都有的!”
管家道:“这还不简单,以前有是以前有,现在没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长得和你的嘴一样硬!”
白家小姐不忍,於是劝道:“管家,若是真有困难,但情情本本的老弱妇孺,年幼孩儿,还是给他们吧,如果我要在白府门前喝完,不许带走。”
管家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依小姐所言。白府有名录,某些人最多在我们这儿混上一周!”
底下眾人不敢再言语。
管家道:“小姐还是先回府休息吧,今日外边的风有些大了。』
李二狗这时候张口说道:“等等!那这人吃出问题了怎么办!白家小姐是要不管人命,撒手跑了吗!”
管家扔了十两银子给那两女子,骂道:“听好了,先不说为什么別人好好的,偏偏你吃出了问题!定是你等栽赃嫁祸!”
“还有你这李二狗,每每开口都是定论,偏偏没有所依,不知情的都被你骗了去!”
李二狗死赖著不承认,骂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管家鄙夷道:“那你又血口喷什么人?伙计们!”
管家的招呼下,白府的家丁都敲了敲手中的木棍,一起呼声道:“有!”
管家指著李二狗说:“听好了,要是再见到这人来混粥喝,给我乱棍打走!”
家丁们齐声道:“得令!”
说完,都將木棍指向了李二狗,嚇得他慌忙跑路。
管家看向那叫青青和小梅的女子说道:“拿著银子去看病,要真是我白府的问题,自可以带著医者找上门来,若是不然,那银子就是我赏你的!”
那青青收了钱,带看扶起小梅,怨恨地看了管家一眼,隨后扶看走了。
无疾医看著这一幕,微微摇头。
这小梅分明就没病,硬是赖上白府,却遇到了专治泼皮赖狗的管家。
让他不禁发笑。
而更是让人发笑的是,那白府眾人回府之后,一些没有喝到粥的人,都去抢那被打翻的白粥。
“往后一月都没粥了,我先来!”
“滚一边儿去!”
南赡部洲之人,甚至是世人,確是都有各种毛病。
方才还在各种詬病,现在却爭著抢著地吃了起来,真是令人发笑。
而无疾医笑著离开。
他会看相,白府之人確实乃故人之后,既然事情解决,他就不瞎掺和了。
別了西街后,在去往南边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小巷子,听见三人在窃窃私语。
正是李二狗与青青、小梅三人。
李二狗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说:“快点快点,这次十两银子,真是赚大发了!”
青青不屑地扔了三两银子给他,说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是几两银子!”
李二狗接过以后,咬了咬,辨认真偽,接著爱抚这银子,说道:“你这话说的,这几辆银子可够我们好久了!”
小梅也没了刚才虚弱的模样,她是主力,演的一齣好戏,所以拿了四两。
小梅笑著说:“好了,就知道这白家有钱,看他们拿的那好米准错不了!他们那里比李家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青青笑道:“要不是那管家坏事,看那白家贱人的模样,兴许还能讹上一大笔!”
李二狗吐了口唾沫,呸的一声:“这狗东西,不给本大爷喝粥也就算了,还害得我少了那么多钱!真是该死,该死!”
骂的正高兴,抬眼就看到了路过的无疾医。
李二狗骂道:“狗东西,你看什么看,快滚!否则准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但他是无疾医,不是无尘,更不是祛尘驱邪真君。
顿时来了脾气,二话不说,拿起药箱子就朝李二狗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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