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长安有变,医药之法(1/2)
第245章 长安有变,医药之法
姜义背着手,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心头暗暗一叹。
他不知姜钧为何迟迟不肯跨出那一步,可也明白,这孩子素来自有打算。
念及此处,姜义也不再多问。
他笑着伸手,一左一右,拉着孙女与孙儿,循着饭菜香气,朝前院去了。
今儿个,可算是双喜临门。
既是姜锦的三十诞辰,又是她性命双全、脱凡成真的日子,这一顿晚饭,理该热闹些。
日头落尽,天边的霞光收成一抹浅金,院中灯火已次第亮起。
不多时,姜亮那道神魂也自外头归来。
桌案铺开,酒菜盈香。
一家子人围坐一处,菜香酒香混着笑语,竟有几分旧年味。
席间,说的自然都是姜锦功成之事,
你一句“难得”,他一句“可喜”,热闹得连窗纸都被烘得透亮。
唯独姜亮,在这喧中带了点静。
他看着自家闺女,眼底笑意柔和,却始终未曾问她半句修为、神通。
直到酒过三巡,他才缓缓放下杯子,语声温润:“锦儿,医术的事,这几年,可曾荒废?”
这一问,倒让姜锦微微一怔。
她随即放下碗筷,正色答道:
“回爹爹的话,女儿不敢。娘亲寄来的医书都已通读,平日村里小病小痛,也多由女儿看顾。”
“那便好。”姜亮闻言,点头笑了笑。
他沉吟片刻,又道:
“如今你根基已稳,也算成就一脉。在家再沉定些时日,将阿爷传的法门练熟了,也该去一趟洛阳,见见你娘亲。”
他目光微敛,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
“跟着她,好生讨教医道。”
姜锦听了,眼中略现讶意。
这话来得突兀,她一时不解父亲为何在此时提起。
可转念一想,心头那点疑惑,便被另一种更深的情绪冲淡了。
毕竟,虽常有书信往来,娘亲也时常托人寄书,却已多年未真见面。
想着想着,她便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清亮:
“女儿听爹爹的。”
酒过三巡,人声渐歇。
堂前风息,月影正凉。
柳秀莲与姜锦收拾完碗筷,水声细碎,一如旧年。
姜义却已唤了小儿姜亮,往正堂去了。
堂中一炉炭火正红,一壶新泉慢煮。
未多时,茶香便清苦着散开,袅袅氤氲。
姜义亲手为儿子斟上一盏,语气郑重,直入主题:
“席上那番话,是何用意?”
姜亮端起茶盏,盏中热气微漾,将他眉眼都熏得模糊。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一叹: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爹爹。”
说着,轻放茶盏,神色转为凝重。
“此事眼下尚未有定论,孩儿也不好多言。”
“但爹爹只需知晓,洛阳那边,恐怕要乱了,而长安……或将有变。”
姜义听罢,只是淡淡一笑。
他举盏吹开浮叶,茶面轻漾,灯影摇曳。
语气仍是平平:“你口中所言,可是长安将要迁都之事?”
算算日子,自那场黄巾乱起,已过四五年。
世势翻覆,江山重整,也确该走到这一步了。
一句话,说得极轻,却正中玄机。
姜亮闻言,手中茶盏微微一顿,神色倏变。
片刻后,他忽又失笑,苦中带敬。
他想到当年,太平道势如海啸,卷九州八荒,连兜率宫那位高坐云端的老祖都未能算尽其变。
唯有自家老爹,早早定了决断,让全家避开那场天翻地覆的大劫。
念及此处,姜亮心中那丝惊疑便化作敬叹。
是啊。
连天命都瞒不过他老人家,何况人事?
他轻轻点头,算是应了。
姜亮那点惊愕散去,神色也随之平复。
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在理思路,又似借那一口苦香稳心神。
“城隍庙那边,近来传来些消息。”他开口,语声不疾不徐,像说家常,又像在掂量分寸。
“那位把持朝政的西凉悍将,被诸侯四面围逼,眼下怕是顶不住压力,或已暗中筹备,要携那位幼帝,迁都长安。”
说到此处,他略略一顿,抬眼看了父亲一眼,又接着道:
“先前爹爹不是吩咐过,让孩儿多留心那大市街的土地,若有机会,可取而代之么?”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几分,继续道:
“若长安真成了新都,这人间帝王之气一至,阴阳两界自要同动。那城中阴司,少不得要顺势更张,阴差换任,神位迁转,不知要腾出多少肥缺来。”
“孩儿已开始暗中筹备。待时机一到,便设法将那位大市街土地,寻个更好的位置安顿了去。
他抬手一指,笑意不显,言辞却利落:
“如此一来,那块位置,便空出来了。”
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一桩寻常调度,然眼底的那抹光,却冷静得惊人。
姜义看着他,沉默片刻。
再回想起席间父女间的几句对话,便已将那条脉络理得清清楚楚。
“依你的意思,”他淡淡一语,声若流水,气若不动。“是打算让锦儿,去接那大市街土地一职?”
话音未落,姜亮脸上的凝重已散,换作一抹淡笑。
“知子莫若父。”他说得轻巧几分,仿佛先前那份慎重,只是虚礼。
他将茶盏搁下,茶水在盏中轻轻一晃,映着火光。
“孩儿膝下四个子女,前三个都有家中照拂,走得顺风顺水。唯有锦儿,一直守在乡里。如今若真有机缘,做爹的,怎能不替她谋一条稳路。”
言至此处,他神色微敛,语气缓了几分。
“只是……”他轻轻叹息,“以孩儿看来,这大市街土地的神位,终究还是小了些,只怕委屈了她。”
他抬眸去看姜义,眼中几分期待,几分揣度。
“不过,爹爹当年言过,这地方,日后或有机缘。孩儿才想……也许此举,未必是下策。”
话声渐低,锋芒也收,尾音落得极轻。
堂中顿时静极。
只听那炉炭轻爆一声,星火微跃,照出两人一明一暗的神色。
姜亮不再开口,只静静地望着自家老爹。
姜义端坐正位,目光却淡淡。
他自然听懂了那言外之意,只是,一时也有几分迟疑。
毕竟,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大市街土地庙,不过是观音初入长安时,随意择的一处落脚之所。
至于后来,那位籍籍无名的土地,究竟得了什么机缘,是鸡犬升天,还是终归如常。
史上无载,世间无闻,谁也说不清楚。
姜义心念翻转如潮,面上却波澜不兴。
良久,他抬眼望去,眸中那一丝犹疑,已尽数沉入茶底,只余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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