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炼尽心火,姜潮功满(1/2)
第243章 炼尽心火,姜潮功满
春秋两易,倏忽又是两年。
屋后那株仙桃,在姜钧的细心照拂下,逐渐恢复了过来。
枝叶比初时更丰,色泽微润,虽未开花,却早褪了那股死寂,添了几分活意。
后山的化龙草已成一片,叶色青碧,风过处,隐有灵气游走。
三位灵鸡老祖巡行其间,羽光温润,神色安闲,连眼底都映出几分通灵之气。
院中两个小家伙的身量也拔高了几寸。
拳脚有形,嬉闹有度,已不像当初那般没头没脑。
姜义偶尔立在廊下看他们,眉眼淡淡,未语先笑。
这两年,他多半时候都在炼火房。
那屋中生着一朵活火,自火珊瑚中出,焰色温柔,不烈不寒。
他便借着这点温火,日复一日,打磨心气。
火有灵,能养心,也能焚心。
心腑间的焦躁与妄念,被这活火一寸寸烘化,渐无痕迹。
有时阖目静坐,只觉胸中明澈如镜,尘念来而不滞,去而无痕。
往昔那些放不下的事,也不过镜上尘、风中絮。
念头微动,便散。
这便是炼尽火浊的功效。
心安如磐,外魔难侵。
心火既平,五行自转。
下一个,便轮到了脾土。
家中并无土属底蕴,好在孙儿早有筹算。
姜义取出姜鸿早先送回的几只玉瓶,拣出一只土气最厚的。
丹瓶蜡封,启之,药香混着沉郁的土灵之气,霎时漫开。
闻着便觉四肢生根,心意微沉,连呼吸都稳了几分。
五浊之中,火浊躁妄,土浊沉滞。
炼火若不慎,易烧其心。
炼土若无法,最易困其神。
天师道的丹法,倒有几分章法在里。
他取出一粒,就着灵泉服下。
药力入腹,不爆不烈,似一抔温土,缓缓沉入脾宫。
厚重如山,细流无声,正一点点化去那股先天的滞浊。
在这两年光阴里,柳秀莲也顺利炼尽水、木二浊。
如今替了姜义,常守在炼火房中,携姜潮同修。
她本就性情温婉,如今更添几分水木清华之气。
眉眼清润,举手投足间自带春意。
偶尔在院中侍弄花草,那花儿都比往常开得更盛几分。
至于姜曦与刘子安,到底年少,根骨也好。
两年下来,竟都炼尽四腑浊气。
周身气机圆融,脉息似环。
只差最后一关,便能成就五行无漏之身。
一家人各行其道,皆在稳步向前。
唯姜义的心思,早已飘到更远的地方。
五浊既尽,后路安在?
此问缠了他许久。
他旁敲侧击地打听过。
可无论是西海龙宫、天师道,还是桂家的阴法路数,皆非同途。
西海龙族,生而为龙,血脉即是修行,与凡俗之道殊为两界;
天师道重符箓、讲法统,借神灵以修己,终非本源;
至于桂家,走的是鬼仙阴神的旁门,冥途幽深,不足为法。
路数既异,便无可借鉴。
兜率宫那位老祖,虽是香火神祇,说到底,也非修士。
他靠的是人间供奉、功德凝神,神位是“成”的,不是“炼”的。
于自身修行一事,其实并不如何精通。
修行路子尚无头绪,倒是山外的风,渐渐紧了。
这两年,世道愈乱。
偶有行商路过村口,闲谈中带来些消息。
口中说出的人名、地名,姜义听着皆有几分熟悉。
那些曾在书卷中翻江倒海的人物,如今一个个走上了台前。
金戈铁马,王朝易主的戏码,似乎都已备妥,只待鼓响。
若换作旁人,早该心生波澜。
可姜义只是听,听过便罢,连眉都不曾动。
他还记得,当年姜锐几乎被卷入太平道的漩涡,自家一屋老小,是怎样惊心动魄。
那火星溅身的滋味,尝过一次便够。
自此明白,这等小门小户,不过巨浪边的一叶扁舟,一个浪头过来,连渣都剩不下。
泼天的功业,不是自家能掺和的。
想明白这一层,反觉心安。
山外的喧嚣隔着重岭,到了这儿,只剩几声模糊的回响。
他索性连那回响也不去听。
日子仍旧如常,炼气、养树、喂灵禽,偶尔与孙儿过几招。
甚至连天水那边,也未有太多来往。
只是时常托人捎信,叮嘱李家多照拂一二。
当今天下乱势,洛阳城中风云翻覆,朝堂格局几经变动。
好在李家终究是凭医立身。
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太医院那几位医术通玄的老大人,却是谁也离不得的。
生老病死,总归要回到人手里。
也因此,李家在那风浪之中,仍立得颇稳。
这一日,姜义独坐桃树之畔。
丹力在体内缓缓转动,脾宫深处,那股厚重之气如磨盘挪移,细细碾去最后一丝浊滓。
四下无声,惟果林间偶有风过,簌簌如语。
忽有一缕熟悉的神魂气息,于灵泉畔悄然凝起。
是小儿姜亮。
那神魂虚影稳固非常,眉宇间却带了几分急色,
声音未出,却已在姜义心底响起:
“爹,鹰愁涧那边递了话来,火焰山有确切的消息了。”
“桂老让您与娘亲尽快带潮儿过去,说时辰到了,要入明神阵,行最后一次催发。”
姜义闻言,阖着的双目倏然睁开。
眸中修炼时的平静,一瞬被锋芒破开。
一年多前,潮儿已在鹰愁涧完成第二次明神,根基稳固。
只是那第三次,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却始终未能催动。
当初刘家那位老祖,从火焰山土地口中问出的“机缘”,原本只是模糊大致时辰。
修行之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众人权衡之下,宁可慢,不可错,便静待那一线确讯。
世事倏忽,岁月无声。
直到此刻,那一线机缘,终于到了。
消息既至,天机便不可缓。
姜义心念一转,丹息自散,身形一晃,已离了灵泉。
炼火房中,柳秀莲正教姜潮运气炼息。
火光映壁,灵泉微鸣。
姜义立在门外,话语简短而急:
“秀莲,带上潮儿,鹰愁涧来信了!”
柳秀莲一怔,旋即明白何意。
她神色未变,只轻应一声,转身唤了潮儿。
十二岁的少年收势立起,眼底虽有几分激动,却无半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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