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南京的勋贵子弟,是该好好敲打一下(2/2)
显然,那几个乔装锦衣卫在拖拽那“李公子”时,遭到了他那些狐朋狗友的阻拦和围攻。
锦衣卫们因为未得明确指令,又顾忌暴露身份惊扰太子,一时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只是勉强架着那李公子,场面陷入了僵持。
原本还在看热闹或避之唯恐不及的其他客人,此刻更是噤若寒蝉,远远躲开,大厅中央乱成一团,丝竹歌舞早已停了,只剩下粗野的骂声和混乱的响动。
“长宁伯?”
朱慈烺听着楼下的叫嚣,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迅速在记忆中搜索,大明的勋贵多如牛毛,尤其南京作为留都,养着一大堆只有虚衔、并无实权的“守备勋臣”和“恩荫子弟”。
这“长宁伯”的名号,他还真没什么印象,想必是个不入流、靠着祖上些许功劳混了个爵位、在南京城里作威作福的破落勋贵。
这种人在历史上连名字都未必能留下,如今倒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借着酒劲,欺凌弱女!
“看来,这南京城的勋贵子弟,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朱慈烺的声音不大,却让雅间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他看向骆养性,眼中已无丝毫之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漠然与决断。
“你知道该怎么做,不必顾忌其他事情,别弄死就成了。”
“臣,领旨!”
骆养性精神一振,眼中凶光毕露。
有了太子这句“不必顾忌”,他再无任何顾虑。
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他骆养性有的是办法!
他立刻转身,再次快步走出雅间,对守在外面的几名心腹番子迅速低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之后,楼下传来了几声短促而有力的闷响,以及更加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
那李公子的嚣张叫骂,瞬间变成了杀猪般的哀嚎。
推搡和阻拦的动静也很快平息下去,只剩下桌椅被迅速扶正的轻微响动,以及一些人被迅速拖走的窸窣声。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十息时间。
当骆养性再次回到雅间,垂手肃立时,楼下的大厅已重新恢复了某种诡异的安静。
虽然琴声未再响起,客人们也惊魂未定,低声窃窃私语,但至少,那令人厌烦的噪音源头,已被彻底清除。
朱慈烺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重新投向那层薄纱之外,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是,他心中对南京,对这里的某些人,已然有了新的评判。
秦淮河的夜,看来并不只有风月,还有需要清理的污浊。
然而漱玉轩门口,此刻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混乱中透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那长宁伯府的“李公子”被两名乔装锦衣卫死死钳住双臂,准备带回去关进诏狱。
可他却依旧仗着酒意和家世,梗着脖子涨红着脸,口中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拼命挣扎。
他身边那几个同样喝得面红耳赤的狐朋狗友,虽然被方才锦衣卫干净利落放倒两名同伴的手段震了一下,但见同伴受制,又自恃有些背景,依旧色厉内荏地围拢上来,推搡着,叫嚣着,试图将“李公子”抢回来。
“放手!听见没有!知道李公子是谁吗?”
“再不放人,小心伯爷拆了你这破店,把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大牢!”
“快!快去叫人!”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从单纯的调戏纠纷,演变成一场勋贵子弟与不明身份“豪奴”之间的群殴冲突。
周围那些原本看热闹的文人墨客、富商游子,此刻也看出了不妙,纷纷起身避让,生怕被殃及池鱼。
掌柜的急得满头大汗,在边上连连作揖:
“诸位爷!诸位爷!有话好说,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啊!小店小本经营,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这帮人堵着门口不肯离开,着实是让掌柜的犯了难。
门口的喧闹、威胁、哭喊、劝解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沸水般向上蒸腾,清晰地传入二楼那间挂着淡青竹帘的雅间。
骆养性这会儿也是动了怒,本来他刚才已经仿佛下去将这群人全部拖走关进诏狱了,结果没想到因为门口聚集的人太多,他们一时间居然无法走脱。
雅间内,朱慈烺端坐未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指在紫檀木榻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随即,朱慈烺开口道:
“马宝,去传个话”
片刻后,马宝噔噔噔的下了楼,然后来到了门口。
他的目光先在人群中快速扫过,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那位犹在叫嚣的“李公子”身上。
马宝清了清嗓子,随即笑道:
“哟,我当是谁在此间高谈阔论,威风八面,原来是长宁伯府上的公子爷啊,失敬,失敬。”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那“长宁伯府”几个字,被他用一种略带夸张的、仿佛“久闻大名”般的腔调念出来,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意味。
与此同时,几名乔装锦衣卫瞬间精神紧绷,齐刷刷望向马宝,以为太子殿下有了新的明确指令。
毕竟他们可都是认识马宝的,知道这位公公可是太子爷的大伴。
马宝对投来的各异目光恍若未见,继续用他那不疾不徐的语调说道:
“我家公子恰也在楼上雅间小憩,方才听得公子高论,又闻公子家门,倒是起了些兴趣,我家公子说了,今日有缘在此相遇,想请公子上楼一叙,不知李公子可否赏个薄面,移步说话?”
他这话说得客气,甚至带着几分“邀请”的意味,但配合他居高临下的态度、平静无波的语气,以及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却让人听不出半分真诚的“邀请”之感,反而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传唤。
那“李公子”正挣扎得面红耳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酒意上涌,更添了几分被冒犯的恼怒。
他借着酒劲,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与跋扈:
“你家公子?你家公子又是哪根葱?本公子认识他是谁?凭什么他叫我去我就得去?还有,这两个狗东西是你家的人吧?无缘无故对本公子动手,还出言不逊!今天不给本公子一个交代,休想善了!”
“识相的快让他们滚开,再把那卖馄饨家的小娘子给本公子送过来赔罪,本公子或许还能考虑”
他话未说完,马宝脸上神情丝毫未变,仿佛没听见他的污言秽语,只是淡淡地打断了对方,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公子何必动怒?是非曲直,上楼一见,自有分晓,请吧。”
说罢,他不再多言,甚至连多看那“李公子”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朝着那两名钳制着“李公子”的乔装锦衣卫随意地挥了挥手。
带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