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逃不脱的苏泽大手(1/2)
第511章 逃不脱的苏泽大手
当然,在场的西洋商人们,並不知道顾宪成的真正想法。
他们也如同顾宪成所料的那样,很珍惜这次投资江南造船厂的机会。
他们这些夷商在大明备受歧视,很多人都没有资格离开港口区。
如今有一个投资实业的机会,还能获得稳定的分红,自然是愿意的。
而且顾宪成的身份虽然不高,但是他是建工学院的教师,又是江南士绅,这已经是在场很多商人们,能够接触到,身份最高的大明“官方人士”了。
通过一笔银元,获得和顾宪成这样的“官方人士”结交,融入到大明更高级的圈子里。
在场的商人中,比如那名信仰祆教的奥斯曼商人,他在奥斯曼帝国內,也属於异教徒。
一个反直觉的事情,奥斯曼对待异教徒的方式,甚至要比现在的欧陆更加文明。
奥斯曼允许异教信仰,但是这些信仰异教的人需要交更多的税。
这名袄教的商人,已经在东亚贸易中赚到了足够的钱。
如今就很想要离开奥斯曼,来到大明定居。
所以他对投资江南造船厂十分的积极,期待这个项目做大之后,大明朝廷能开恩,允许他永居大明。
在確立了投资的契书之后,顾宪成就拿到了资金。
他又拐了一名建工学院里研究蒸汽机的教师,带著高攀龙一路南下,乘坐海上快船前往太仓县。
太仓,顾宪成下船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座小港口。
渔民警惕的看著顾宪成一行人。
江南开埠的地方很多,一般的旅人都会选择松江的吴淞口,或者直接去杭州寧波这些大港口。
很少会有船直接停靠太仓。
高攀龙看著这个有些破落的小港口,也奇怪为什么顾宪成会將江南造船厂选址在这里。
顾宪成踏著潮湿的码头青石,指向身后寥落的渔港对高攀龙道:“云从兄可知此地旧称?”
高攀龙摇头。
“刘家港!”顾宪成目光灼灼,“前元漕运鼎盛时,此乃六国码头”。”
“成祖朝的时候,郑和宝船由此扬帆!如今虽衰败,但深水良港根基犹在!
”
他展开隨身舆图说道:“咱们选择在太仓,一是为了避松江锋芒。”
“如今吴淞可是江南的焦点,多方势力都在吴淞,更是有直吴铁路这样的庞然大物,我们事业草创,是断然对抗不过的。”
“二是这太仓的位置,扼长江咽喉。太仓踞江海交匯处,蒸汽明轮船上溯可通苏常,下航直抵外洋,造出船来,可以先做长江航道的生意,再想办法试验出海,这是稳妥之策。”
“三借松江府东风。”
前两点高攀龙能理解,但是第三点他就不能理解了。
顾宪成一笑说道:“苏松两府素来是並列的,如今风头都被松江府占了,苏州府岂能罢休?”
“先去府衙送上拜帖,我们求见苏州府周知府!”
三日后苏州府衙。
苏州知府周顺昌,本来是不准备见顾宪成的。
顾宪成不过是一个二等的匠官,都不入流,又是建工学院这种和苏州府八竿子打不著的衙门。
但是也不知道顾宪成用了什么关係,搞来了河务总督衙门的保荐书,周顺昌这才决定见一见顾宪成。
河务总督衙门,是朝廷为了治理黄河运河,专门成立的临时机构。
如今这个衙门是阁老雷礼坐镇,这个建工学院隶属於工部,周顺昌以为顾宪成和雷礼有什么关係,这次破例见了他。
就连高攀龙也惊讶,在进府衙前,他问道:“叔时兄,你真的认识雷阁老?”
顾宪成说道:“怎么可能!如果我认识雷阁老,怎么会在府衙外等候三天?”
“啊?那?”
“我在建工学校的旧友,帮我与河务总督衙门牵了线,只是出了一份荐书,说我是治水人才,又不是雷阁老亲书的,不值钱。”
高攀龙愣了一下,顾宪成这一招空手套白狼,是越发的熟练了。
两人进入府衙,顾宪成舌战莲,將他的江南造船厂计划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果不其然,周顺昌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不过周顺昌还是有顾忌,他说道:“夷人持股,又是如此要害的產业,若是让夷人偷学了去,尔等如何负得起责任?”
“府尊明鑑!下官所募番银皆经市舶司核验,契书明定专利归明”。”
他呈上盖有市舶分司朱印的文书:“这些夷商手握大明银元,总是要出去的。苏州若拒新技术,如今东南最繁华的港口就是松江吴淞口了,难道坐视松江独占江海之利?”
提到松江府,这位周知府抬起头,脸色也严肃起来。
见知府神色微动,顾宪成压低声音:“常州木商因铁路延宕,积压樟木十万料;苏州丝商苦於生丝转运摩费。若造船厂成,木料可售作船材,生丝可由明轮快船直运闽粤,此乃苏常商贾抗衡松江之机!”
看到周知府意动,顾宪成又接下来自己的腰牌:“雷礼阁老亲授下官六等匠职,上月的时候,中书门下五房的苏检正奏请扩增沿江船坞”,府尊此时首倡造船厂,岂非顺应中枢?”
周继昌抚须沉吟。
作为苏州知府,近日来苏州士绅谈论最多的,就是松江府的事情。
吴淞铁路开建,上海县开徵商税。
原本和苏州並列天下甲府的松江府,不知不觉就拥有了比苏州府更多的財富o
如果在自己任上,让松江府远超苏州府,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罢了!”
知府终提硃笔批文:“且允你试办。但需谨记,夷商不得近船坞半步,专利文书须交府衙存档!若泄蒸汽轮机之秘——”
“下官以性命作保!”
顾宪成躬身时嘴角微扬。
他听懂了弦外之音:所谓“存档”,实为知府预留分功之阶,而“禁夷”不过场面文章,地方大员既要政绩又畏清议的矛盾,恰是可乘之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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