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孩子安然无恙(今天更新三万字求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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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根,七月二十六号下午,你把史健叫到医院,说了些什么?”
“你之前的说法,现在已经立不住脚了,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找史健。”
“我……给了史健一个信封。”苗根说。
“信封?”周奕和杨川对视了一眼,因为不论是苗东方家里,还是史健的尸体上,他们都没发现什么信封。
周奕忙问:“信封里有什么?”
“一张……东叔按了手印的字据。”
“字据?写的什么内容?”
“也没啥,就是让东叔给我立了一张字据,万一这件事被警察发现了,那所有罪名都是东叔的,都是他逼我干……”说着说着,苗根脸上突然露出灵光一闪的表情。
急切地问道:“对……对了,你们找到那张字据了吗?有这张字据的话,我是不是就没事了?”
周奕和杨川被她蠢得哭笑不得,好家伙居然还逼着主谋给她写了个“免责声明”。
“苗根,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懂法吗?你以为你让苗东方给你写这么个字据,你干什么就都能无罪了?”
对方天真中带着一丝疑惑地问:“可当初他也让马伟昌给我立了字据啊,是东叔自己说的,有这个字据就是我的保障,哪怕打官司那法官也得站在我这边。”
这下周奕总算明白了,苗根这“天才”般的想法是哪儿来的了。
原来是依瓢画葫芦,学的当初苗东方的。
还真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啊。
“那你为什么突然要把这张字据交给史健呢?”
“我觉得带在身上不保险,我怕万一掉了,或者被人偷去了,而且你们警察来问过好几次了,我怕你们到时候搜我的身。”
“所以想来想去,就想着给史健。我让他拿回去把装着字据的信封塞到芳芳装衣服的那个包的夹层口袋里,芳芳还小,她不识字,史健他妈也不识字。”
“你就没想到,史健认字吗?”
苗根说:“我跟他说了,千万别打开来看,我用浆糊把信封给糊上了。”
周奕彻底无语了,这么说,换谁都得好奇,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周奕指着苗根说:“你啊你,逼死了赵广平,现在又把史健给送上了绝路。”
虽说史健也是咎由自取,看完之后居然跑去敲诈勒索苗东方了。
但如果没有苗根自作聪明,也不会导致史健这么干。
这张字据,毫无疑问被苗东方给杀人后抢走销毁了。
不过更深一层的问题在于,苗根让他写下这张字据的时候,其实也是把她自己推上了断头台。
不管苗东方还能活多久,有这张字据在,他就算是死都没法儿瞑目。
人是很奇怪的东西,当一个人越接近死亡的时候,就会越在乎名声,也就是所谓的身后名。
后来网上有个笑话,说男人死之前得把浏览器记录清空了,e盘删了才能死。
虽然是个笑话,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周奕也曾亲眼见过,一个吃糠咽菜的老人,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为的目的就是,等自己死后让人说一句“谁谁谁死了还给子女留了多少多少钱”。
所以人的思想是很奇怪的。
如果这案子自己没介入,如果任凭当做失踪案处理,最后丢在角落里发霉。
那大概率为了这张字据,苗东方也得除掉苗根。
苗根的灵机一动,等同于死亡宣言。
听了苗根的话,杨川都忍不住说道:“看来回头得给李局建议建议,咱们县的普法工作,任重道远啊。”
普法的意义,不止在于了解,更在于威慑。
当民众潜意识里知道违法的代价时,自然就会在产生犯罪动机的时候进行权衡,从被动守法,变成主动守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居然会妄图用一张字据来免罪。
当周奕告知她,史健就是偷看了你给的信封后,跑去敲诈苗东方才被灭口的。
苗根对此的反应,比较冷淡,象征性的说了一句“是我害了他”。
说明她对史健确实没感情,就是用来利用的工具。
准确来说,她其实是个极度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女人。
她谁都不爱,她只爱自己。
嫁给葛红旗,只是为了彩礼钱。
和马伟昌好,只是因为马伟昌的钱能给她带来更好的生活和自尊。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对赵广平有感情,其实只是享受年轻肉体给她带来的生理上的快乐。
苗铁军提到的流产,确有其事,孩子的父亲就是赵广平。
当时赵广平还没出事,得知她怀孕后,坚持要娶她,说要对她负责,哪怕他妈不同意,和他断绝母子关系他都无所谓。
可她不声不响,在母亲的陪同下,去做了人流。
她以为这事没人知道,但实际上还是有闲言碎语的,只是她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所以她说什么对赵广平有感情,听起来如此讽刺。
她也不爱她妈,认为她是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婆,只是血脉上割不断而已。
她对弟弟也没什么感情,觉得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即便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是她发泄生活不满的工具,是她为了利欲熏心可以利用的工具。
她唯一的底线,就是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杀自己的孩子。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迷信,因为害怕这么做了之后,葛芳芳会像赵广平一样,“缠着她”吧。
审完苗根之后,周奕的内心莫名变得无比平静。
因为他知道,不值得为了这种女人浪费情绪。
对于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法律的判决就是最好的惩罚,因为刀落在这种人身上,她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痛。
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了。
比如一些引导性的暗示,像什么马伟昌跟孩子很亲,给孩子洗澡之类的,都是苗东方教的,提前做一些铺垫。
等马伟昌死了以后,再说出看见他偷亲孩子,说一些非常变态的话,以及孩子下身红肿之类的话,就是为了进一步引导警察认为马伟昌是个变态。
到时候再加上提前准备好的内裤和鞋子这样的物证,那就能坐实马伟昌畏罪自杀的事实了。
这就意味着,除了现在的这些人之外,这起案件里还有一个从犯,就是那个被自己女儿说尖酸刻薄的胡淑珍。
因为给孩子洗澡这样的话,是她提供的。
当然,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是这位东叔。
不得不说,他当一个村长确实屈才了,他让几人说的话,确实都符合说话者的身份立场。
而不是急不可耐地强行引导。
包括让苗根装病住院,就是为了最后上演自杀的戏码,完成最终的“绝杀”。
让一个忍辱负重的母亲,被逼到“自杀”,不正是对马伟昌这个“禽兽”最有力的控诉吗?
周奕开始有点好奇,这位东叔究竟是怎么“修炼”到这个地步的。
就这种环境下,他都能搞出这么大的案子来,这要是让他掌握了财富或者权力,那还了得?
就在审讯即将结束,苗根确认笔录签字的时候。
杨川想起来,有件事忘记说了。
“对了,苗根,你知道赵广平当初为什么会出事吗?”杨川问道。
苗根左手握着颤抖的右手,签完了字,抬头紧张地说:“我不知道啊……他这人倔得很,到死都没说是为啥。”
杨川冷笑道:“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可都是你们这位东叔的手笔。是他让苗铁军把赵广平支到有危险的地方,导致赵广平出意外的。”
“而且我还告诉你,苗东方打一开始就是指望着赵广平直接摔死的。是赵广平自己命大,没当场摔死。”
“哎,可惜啊,赵广平这辈子命太苦了。躲过了苗东方,最后没躲过你这个催命鬼。”
杨川阴森森地说:“你放心,赵广平死不瞑目,他不会放过你们的。苗东方接下来就看是先病死,还是先枪毙了,他一死,赵广平就会跟你一辈子!”
周奕看着苗根满眼的恐惧,觉得杨川这几句话真的是打在了苗根这条蛇的七寸上了。
本案里,她是从犯,加上没有参与实际的杀人犯罪行为,所以不可能会被判死刑,但肯定会在监狱里待很久。
杨川的这番话,相当于是在法律之外,给她加了一道刑期。
而且这个刑期是一辈子,如骨附蛆,如影随形。
苗根越老,就越会相信迷信,就越恐惧这个跟她一辈子的“赵广平”。
虽然周奕唯物,且相信科学,但有时候,他真的希望这世上存在灵魂,让那些受害者的冤魂一辈子缠着那些没有被判死刑的凶手!
然后两人把苗根重新关回了羁押室,苗根已经认罪伏法,犯罪事实清楚,李凌龙回来审批之后,就可以移送看守所,等待公安机关正式结案后,再进入司法诉讼程序。
杨川把苗根关进去之后,啪的一下就把外面的电灯开关给关了,顿时羁押室就黑了下来。
里面的苗根发出一声尖叫,冲到门口隔着铁栅栏哭着哀求道:“求求你们,别关灯,我怕黑,求求你们。”
周奕知道杨川这是想在心理上折磨她,但从规定上起码是违规的。
当然他也知道,在原北县这边,这肯定是稀松平常的事。
但他还是委婉的小声劝道:“川哥,我觉得灯还是别关了,不符合规定。主要是真把她刺激到了,万一做出撞墙等自残行为,也麻烦。”
“你刚才那番话已经够她下半辈子害怕了。”
见周奕这么说,杨川才点点头:“你说的对。”
然后打开了羁押室的灯。
里面的苗根这才松了一口气,哭着不停地说谢谢。
两人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杨川突然一伸手,按了下旁边另一个开关。
顿时羁押室外面的走廊灯灭了。
杨川嘿嘿一笑:“关走廊灯不会违反规定。”
县局这边的工作,总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接下来就是苗东方落网了,还有一些其他的取证工作,就不需要周奕来操心了。
周奕看了看窗外,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傍晚了。
今天是七月三十号。
九天前的傍晚,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葛芳芳“失踪”了。
九天了,这个孩子从“失踪”到“疑似死亡”,再到“被奸杀”,最后到“还活着”。
一个六岁的孩子,在不知不觉间就历经了生死,历经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实在是让人唏嘘。
周奕看着夕阳,心头正思绪万千,就看见楼下的县局大门口,一辆警车开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开车的人是李凌龙。
“川哥,李局回来了。”
两人立刻飞奔下楼,警车也刚好停下。
昏黄的夕阳下,两人看着警车翘首以盼。
李凌龙下车后,立刻去拉后座的车门。
一个四十多的户籍女警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孩子从后座走了下来。
李局想的果然周到,带了女警过去,毕竟是孩子,女性比男性更容易让孩子有安全感。
“李局,孩子没事吧?”杨川焦急的问。
李凌龙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睡着了,别吓着孩子。”
周奕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孩紧紧地抱着女警的脖子,脑袋侧着靠在女警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看见孩子安然无恙,周奕终于能够长长地出一口气了。
至少,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局,没事吧?”周奕小声问道。
李凌龙点了点头,小声回答:“孩子一切安好,没事。”
女警小声说道:“李局,那我先把孩子抱休息室去了?”
“好,辛苦你了,今晚留下加个班,照看下孩子。如果孩子醒了,让人给她去买点面条啥的,清淡点。小孩子紧张害怕的话,容易胃痉挛,得吃清淡点,好消化。”李凌龙耐心的叮嘱道,显然他是一个好父亲。
“好的,那我先去了。”女警抱着葛芳芳离开。
周奕看着夕阳照在这个六岁小女孩稚嫩的脸上。
小女孩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李局,还没苗东方的踪影吗?”杨川忍不住问道。
李凌龙摇了摇头,拍了拍两人的后背说:“走,进去说。”
……
局长办公室里,李凌龙难掩疲惫之色。
但同时他又很兴奋。
不管怎么说,葛芳芳安然无恙,没有遭遇强奸,也没有遇害,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凌龙要给两人倒水,杨川立马跑过去拿起热水瓶,让局长赶紧坐下休息会儿。
“哎……”李凌龙突然一声长叹。
周奕赶紧问:“李局,怎么了?”
“我们去到这个竹元寨,找到史健他妈家里的时候,我隔着老远,一眼就看到了葛芳芳,她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一直看着门前的那条路。”
这话仿佛是一根针,扎了一下周奕的心。
因为很明显,葛芳芳在等妈妈来接她。
周奕甚至能想象出来那个场景,还有小女孩眼中的无助、期盼和失望。
都说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但的的确确存在着像苗根这样,不怎么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真正最纯粹的爱,是年幼的孩子爱父母。
因为孩子未必是父母的全部,但父母必然是孩子的全世界。
所以无论苗根对她怎么样,在这个岁数的她眼里,她日思夜想、翘首以盼的,就是母亲。
怪不得李凌龙会忍不住长叹一声呢。
“情况怎么样?”李凌龙打起精神问道。
杨川迫不及待地说道:“李局,大获全胜啊,您是不知道,这个西坪沟跟个土匪窝一样,这要是在建国前,我估计他们都敢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了。”
杨川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确实也反应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又有头脑又狡猾狠毒的村长,加上一群各怀鬼胎,对法律和生命没有敬畏心的村民。
这要是成气候了,那早晚会发展成一个恶势力团伙,为祸一方。
李凌龙听完关于苗根和苗壮的审讯结果后,一句话也没说。
周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李凌龙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冲周奕伸出手来,语重心长的态度说了两个字:“谢谢。”
周奕马上就知道他刚才在想什么了,这位李局是个想干大事的人,他和吴永成这种纯粹的老刑侦不同,他是走仕途的。
这两者之间没有高低好坏,只是方向不同罢了。
甚至从大局观来讲,李凌龙今后的影响力要比吴永成大得多,他只要能坚守本心,那必然能够造福一方百姓。
所以他刚才其实是在后怕,因为这案子如果出了岔子,那就是他仕途上的一个污点。
“李局,我们都是警察,这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周奕回应道。
李凌龙握着周奕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感激地拍了拍。
一切尽在不言中。
“现在就差这个苗东方了。”李凌龙站起来说道,“二十四小时是搜捕的黄金时间,我得再去一线了。”
杨川立刻说:“李局,我也去吧,局里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李凌龙摇摇头:“不用,你这样,一会儿抽个空,去县医院看看周队,就他这急脾气,什么都不跟他说的话,回头他肯定得埋怨我。”
周奕一听,觉得李凌龙考虑的很周全,便起身说道:“川哥,那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吧。”
杨川想想,觉得李局的话有道理,周队这脾气确实还真是。
于是点了点头。
“周奕,你……”李凌龙欲言又止。
周奕立刻会意:“李局,我还想见一见这位东叔呢。”
李凌龙本来是想着让周奕回去休息,但话说一半又觉得未免有些“卸磨杀驴”的意思。
没想到周奕接的很完美,他自然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李凌龙走之前,杨川找他签了几个字。
被关起来的苗铁军、苗根和苗壮,要正式拘留,并移交给看守所关押。
苗根她妈胡淑珍也是从犯,要把人给拘回来。
除了苗东方家之外,这几个人的家里都得搜查取证,还有马伟昌的那个新欢万月梅。
收尾的工作量其实并不小。
不过核心还是逮到苗东方。
“真是见了鬼了,这个老家伙五十多了,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啊,几百号人都抓不到他一个。”杨川摸着脑袋气呼呼地说。
周奕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他弃了摩托车逃离,必然需要再换乘其他交通工具。
他是本地人,不像龙志强团伙那样长期流窜作案,狡兔三窟安排退路是合理操作。
他还能跑哪儿去?就算长了翅膀飞了,那也得有目击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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