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保尔柯察金(1/2)
苍茫的暮色悄然在草原上降落。
当太阳的辉光从微微隆起的土坡上敛去,恆星送给大地的无尽热量开始消散,晚风吹过,旷野泛起阵阵凉意。
稀疏的松柏树林边缘,几株矮小的樺木歪歪扭扭地扎根在野草中。
几万年的漫长时间內,这里的气候始终在有冰期和间冰期之间更迭,曾经遍布欧亚大陆的热带植物无法適应寒冷的气候,或是缩小种群,或是往更温暖的地方传播种子。
被子植物,特別是落叶种类顺势接管了热带森林遗留的地盘,它们更能適应较冷的气候。
除高大的松柏外,北方高纬度地区最常见的植物便是地衣、苔蘚、侏儒菅茅,间或搀杂著小型柳树和低矮的樺木。
……
当然,除了在寒冷地带站稳脚跟的植物和生长出浓密毛髮的哺乳动物外,昆虫这一地球生物演变史的见证者也不会缺席。
陈舟挖掘浅坑时,便引来了一群嗡嗡叫的蚊子。
它们与现代某种后代一样,腿上黑一道白一道,儘是纹,受热源的影响围著陈舟飞舞。
可惜陈舟强化过的皮肤实在太坚韧,蚊子们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把口器扎进去,只能无奈地哼哼著,挥动翅膀带著空瘪的肚皮无功而返。
待到微蓝的光圈出现在林地边缘,它们便又舔著脸凑过去,企图从中捞到些好处。
……
陈舟缓缓起身,看著光晕中那具分外庞大的身躯从约1m高的地方跌到地面,不禁拎起了一旁的木棍,心中充满警惕——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他的同伴,有无恶意。
在一切未知的前提下,隨时都要做好战斗准备。
退一步讲,就算这人是他迟来的搭档,谁知道他值不值得信任?
万一这人也抱著杀死同伴,夺走生存工具的想法,他若是毫无防备,岂不就將自己置於险地了。
当然,倘若这人表现得没有恶意,且可以確认为同伴的话,陈舟也不会趁人之危痛下杀手。
毕竟参与挑战者都是分组合作的。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原始大地,二人合作的作用可不仅仅是1+1=2的效果。
搭建庇护所、狩猎还是其次,要二人之中有一人受伤,同伴就是照应,就算无法快速治疗伤势,起码能弄点吃的不至於让同伴饿死。
同时搭档还能衍生出更多战术,减少工作时间,增加与其他挑战者对抗的胜算。
就算他什么都做不好,起码也能说说话。
经歷过在孤岛的单人生活,陈舟已经受够了对著树木草说话,只要没被逼到忍无可忍的境地,他还是比较宽容的。
……
陈舟琢磨凭空出现这人是不是搭档的工夫,跌落地面的高大男人已经从蜷缩的姿势转变成为跪姿。
他的身躯舒展开来,陈舟才意识到这人的个头竟如此庞大。
自从孤岛生存挑战结束,重回现代,陈舟的身体素质產生变化的同时,也迎来了一波小幅度发育,身高从184增长到了187。
接近190的身高加上积年累月的高强度运动,已使他的健硕程度远胜常人。
但在这人面前,他的体格还是相形见絀。
……
跪在地上的男人长著一头深棕偏黑的头髮,身穿宽鬆的迷彩作战服,目测身高超过2.1m,虎背熊腰。
从侧面看,男人鼻樑高挺,下頜线分明,嘴唇单薄,具备明显的斯拉夫人特徵。
虽然身材壮硕,他的面容却不像军队中的俄罗斯毛熊那样鬍鬚浓密,看起来年龄並不大,约莫也就二十三四岁,还有股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刚经歷一场跨时空的旅程,男人表现得分外痛苦。
他双手按住地面,后背弯曲,低著头,紧皱眉头闭著眼睛不断乾呕。
很快,草地上就落满了他的呕吐物。
但就算难受得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依旧不能缓解穿越时空的痛苦,男人的身体微微抽搐,转而用一只手撑住身体,另一只手捂住肚子,仿佛肠胃都在痉挛。
陈舟默默注视著他,通过他的心跳速度、呼吸频率判断这人並未经过改造,只是身体素质中上的壮汉,无法对他构成威胁,便放下木棍,继续生他的火去了。
……
他搓动细木棍,在火绒中努力製造火的工夫,找到新猎物的蚊子纷纷扑向那名男人。
显然,跪在地上仍在呕吐的壮汉不像陈舟那样“防御力”惊人,他既不能抵御蚊子的攻击,又分不出精力去驱赶蚊子。
酒饱饭足的蚊子飞离壮汉的脸颊,更多嗅到二氧化碳,感受到热量的蚊子从草根、树枝里钻出来,赶赴这场甜美的盛宴。
听著愈发扰人的嗡嗡声,已经点燃火绒的陈舟一边用手挡住林地边缘的冷风,一边轻轻吹动火种。
见火焰渐渐在乾草叶上蔓延,泛起赤红的暖光,他赶忙往火焰上添了几片更大的草叶,又放了几根富含油脂的松枝,这才起身走到壮汉身旁,拍死了一团蚊子。
倒不是陈舟见不得蚊子吸人血。
他只是不想失去这个同伴。
蚊群越聚越多,若是猎物始终不反抗,它们真有可能把人活活吸死。
就算吸不干血,若是男人感染了某种原始疟疾,丧失劳动力,也是给他添负担。
……
赶走围在壮汉身边的蚊群后,陈舟又回到火种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火苗。
没多久,一万多年前的星空下绽起了一束红艷的火光。
明亮的焰舌摇曳著,在冷风的吹拂下舞动。
趋光的虫子环绕篝火飞舞,不时撞进火中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深蓝色的天穹浮著几丛阴云,被遮蔽的月光为草原上的植被勾上了一层霜一般的弧线。
波浪一样起伏的高草在漆黑的夜向远处涌动,遥遥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声,伴著猎物的警示,蹄子踏在土地上重重的奔跑声一起响起。
这场“音乐剧”开始的仓促,结束的匆忙,没多久,便以一阵悽厉的惨叫落幕了。
……
陈舟用木棍拨弄著正在燃烧的柴火,嗅著松木在火焰中焚烧的特殊香气,一边用余光打量那名壮汉,一边思考著今晚的伙食去哪里弄。
约莫在地上跪了20多分钟,他才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有气无力地拔起一束草擦去嘴角沾染的呕吐物,一步一晃地走到篝火旁,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借著火光,壮汉认真地看了看陈舟,试探著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谢谢你,同志。”
见救了自己的搭档没有回应,依旧在拨弄篝火,壮汉又换成了日语。
这次没等他说完,陈舟便转过头微微一笑。
“不用这么麻烦,我会俄语,达瓦里希。”
听到陈舟流利標准的俄语,壮汉面露喜色,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向陈舟伸出了手。
“同志你好,我叫保尔·柯察金,请问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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