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与恶的边缘1（1/2）

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天上，阳光一点一点渗透人的心房，身体疲软地像漫无边际的云朵。小白半仰躺在桌上，眼睛微微眯起，前脚翘着，后脚蜷缩着，尾巴不安分地拂来拂去，慢慢的，它的尾巴开始不动了，眼睛也开始完全闭起来了。

陈默在看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王小波说：“作梦也想不到我会把信写在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他看到这里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人就是苏梓。在记忆中，她总是跳跃着跑来，就像是自己世界里的一束光。她比夏天的雨，雨后的光，还要让自己喜欢。他们俩的遇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但总归是遇见了。所以，他希望自己和她的歌也一直唱不完。

苏梓今天还没有过来，陈默看了看早上刚刚被他打理过的墙角的挂钟，想着她应该也快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正想着她人呢，就见苏梓风一样跑过来了，手里不知拿着什么。陈默赶紧放下手里的书。“陈默，陈默，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桃糕！昨天我去舅老爷家，舅老爷亲手给我做的，我让他多做了一点，想着今天拿过来给你尝尝。”苏梓说着的同时从盒子中拿出了桃糕，虽然是叫桃糕，但是和桃的关系却也只有一丁半点儿。只有外形是几瓣桃的样子，上面五颜六色洒满了不同的糕点，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陈默正看着的同时，苏梓就将手中的桃糕放入了陈默口中，于是陈默猝不及防被她塞了个满嘴。苏梓哈哈大笑。陈默是幸福的无奈，看着苏梓：“呜呜呜”。只好先吃了这美味的桃糕。

小白在苏梓来的时候就醒了，苏梓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鱼干放到了小白面前，小白开心地吃了起来。样子可爱又无邪。苏梓捏捏小白的前爪，笑得一脸温柔：“小白好像被我们俩养胖了。”

“不是我养胖的，是你养胖的哦。”陈默吃完口中剩下的桂糕，满脸促狭对苏梓这个小可爱说道。

两人谈笑间“往西”迎来了一个客人，陈默一扭头就看见了店外的人。

那是洛阳——他的邻居。

洛阳知道陈默在一家叫“往西”的店工作，听说这家店可以找到自己丢失的东西。他不知道是否会找到自己的猫，但是还是抱着希望过来了。

洛阳走近，眉头微微蹙起跟陈默打着招呼，“嗨，陈默。”他们俩其实都是有点闷的性格，不善于交际，作为邻居长达半年多的时间才开始相识，然而相识的原因还是因为土豆。土豆打翻了陈默养在窗台的多肉。洛阳看见了在吃鱼干的小白，对土豆的担心又多了一层。不知土豆这几天在外面吃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到伤害。

陈默回复他：“洛阳你有什么事情么？你今天怎么到店里来了？难道丢了什么东西了么？”洛阳焦急又低落，语气急促且难过：“土豆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们可以帮我找到土豆么？”陈默一边拿出了遗失物品登记本一边对洛阳说到：“你先登记一下猫丢失的时间，以及猫的各种特征，我们老店长会尽快帮你去找的，找到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这时洛阳说完才看见了陈默身旁的苏梓，看起来和陈默很亲密的样子，于是他促狭开口笑问陈默：“陈默，这就是你口中的小女友呀？”苏梓平时虽然自来熟，但听闻这话却也是有点害羞的，脸变得更加红扑扑的了。陈默看着女友粉色的脸颊，笑着将手臂放在的苏梓的肩头说到：“对，今天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苏梓，自由漫画家。”等陈默说完，苏梓真诚笑着对洛阳说：“你可以叫我小苏，我常来店里，想画关于‘往西’的故事。”洛阳开始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陈默的邻居，名为洛阳。”苏梓说着便拿出了记录着以往来店里找东西的人的故事本，拿着本子对洛阳说到：“你要告诉我们关于你和你的猫之间的故事。这样呢，‘往西’可以记录每个人的故事，我呢，也可以有更多的素材，将你们的故事画出来。”

于是洛阳开始回忆起了关于他与土豆之间的初见……

他的猫叫土豆，为什么叫土豆呢，可能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太喜欢吃土豆了吧，再加上它的头上有一块黄色类似于土豆的色。第一次看见土豆的时候，就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它小小的，窝成一团，还是刚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小奶猫，眼神惹人怜爱，孤独又无助。那是一个雨天，洛阳在巷子里的角落发现了土豆，小卖铺的奶奶告诉洛阳，这只猫的母亲被车撞死了，如果没有人带猫回家它可能也就要饿死了。洛阳看着小奶猫，喵喵地叫着，它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心疼又无助，于是把它带回了家。

洛阳以前没有养过猫，把土豆带回家时，家里什么都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喂土豆吃什么。他当天晚上就给土豆洗了澡，小小的在他手里面窝成一团，乖顺的很，用它温顺的舌头舔着他的手，洛阳这时候就决定以后把土豆当成自己的家人了。

苏梓听到这里开始对洛阳说到：“你的猫，名字真的好可爱呢，我以后很想养一只金毛，我要给它取名红烧肉。”陈默补充说：“难道是因为爱美食，所以也要给自己爱的小动物取名爱吃的美食么？”苏梓哼笑着却并不回答陈默，拿出了粽子给洛阳和陈默：“你们要吃粽子么？”粽子摆在苏梓小小的手心里面，陈默心想这个女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觉得可爱呢。看来以后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可爱来宝贝了。

洛阳心想这真的是一个有趣的女孩子，难怪从陈默的眼角看见的都是幸福的模样。他嘴角微微抿起，拿了苏梓的一颗粽子：“谢谢啊，我还从来没有尝过粽子呢，很想试试。”说着便将粽子放入口中，甜中带一点点的酸，弥漫在舌尖，居然让人感到快乐。

爱情中，有的人是我们的，酸酸甜甜。

但有的人，却是我们的牙，不可或缺。

陈默看着掌心的粽子思绪飘飞，自己无疑是特别喜欢苏梓的，不然也不会和她在一起。但为什么万千人之中，独独喜欢了苏梓。他虑了半响，归结于自己眼光好，也归于自己运气好。于万千人之中遇见了，本能地被她吸引，他想要喜欢她，便喜欢上了。

洛阳登记完，心想着自己该回家了，如果土豆回家了看到自己不在的话岂不是会无聊难过。“陈默，我先回家了，如果找到土豆的话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是开机的。”洛阳摸着小白的毛茸茸的头说到：“行的，你也别太担心土豆了，我相信土豆现在一定在哪溜达着呢，可能过会儿你回家就会看见它了。我们也会尽力帮你去找的。”

苏梓看着洛阳离去的背影感到一点奇怪，“陈默，这个邻居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呢？”陈默耐心给苏梓解释：“我其实和洛阳不太熟悉，我们虽然是邻居，但是由于上下班时间不太一样，我们也很难遇见，要不是他的猫土豆打翻了我窗台养的多肉，我估计我们俩是不会认识的。洛阳这个人总是独来独往，平时也没见他带什么朋友回家，一个人独居养了一只猫，总是让人感觉安静又陌生，不太好接触的样子。但是我看他对自己的猫像是自己的小孩一般，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人。”

苏梓一边吃桂糕一边迷糊不清说到：“难怪我一直觉得他有点高冷呢。”她侧过脸看了看小白，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养一条金毛呢。一双人，一猫，一狗，是自己所想到和爱的人在一起最温暖的生活了。

洛阳回到了家里，只见客厅落地窗的窗帘一角隐隐约约被风吹起，阳光稀稀疏疏地照进来，仿佛燃起了一点希望似的。他喊着：“土豆！土豆！”快步冲进了房间里面，土豆最是喜欢躺在房间窗台那边晒太阳。它总是躺在自己给它准备的窝里面，眼神慵懒而又迷离。可是窗台那里却是安安静静，窗户微微开着，阳光正好，却给洛阳吹来了一股哀愁。

他想了想，还是出门去了。洛阳感觉自己已经等不及“往西”的寻找速度了。他快速出门，跑到了附近的打印店里面，从手机里面翻出了土豆的照片，快速让人打印了一些寻猫启示。他跑出店外，一张一张贴着，也一路问人寻找着土豆。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洛阳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中，一如往常，还是直奔房间，土豆依旧不在，这个家里依旧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想起了王小波曾经写过：“我不要孤独，孤独是丑的，令人作呕的，灰色的。”他想自己也不要孤独，他一定要把土豆找回来。

晚饭时，他还是坚持给土豆准备好了晚餐，它最喜欢吃一点罐头再加上鸡肉配猫粮的组合。

夜不觉深了，洛阳慢慢带着满腔心事入睡。

“不要，不要，呜呜，爸爸，你不要伤害妈妈！”空气中透露着绝望，满是酒味。洛阳看着妈妈倒在地上，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地上有玻璃碎片，父亲神志不太清楚，嘴上骂骂咧咧的，“快点，把钱给我！劳资养你们两个干嘛吃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女人来管我！”洛阳哭喊着，求父亲不要再打母亲，他抱着父亲的腿，绝望地哭泣，这个喝了酒发了疯的男人，狠狠地用脚踢开了洛阳，伴随着的是额头碰到桌角，洛阳意识迷迷糊糊，意识中好像看见母亲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到自己身边来，“小阳，小阳！”他晕了过去。

屋里一直亮着朦胧的灯光，洛阳躺在床上，手在胡乱拍打着，意识模糊，嘴里不知在呢喃着什么，眉头紧蹙，一个惊雷，突然醒了，睁开了眼睛。他的眼里朦胧闪着微光，眼角湿润。

起身，他看见了窗台上土豆平时睡觉的窝，空空如也，又看了看外面不甚好的天气，风吹起了窗帘，他听见了窗帘胡乱拍打的声音，心里莫名感觉空落落的。不知道土豆会不会像他第一次看见它的那个下雨天一样。

他走去窗台边关上了窗户，又躺了回去。怀着担忧的心情，洛阳翻来覆去一个夜，他不仅仅是想到了土豆，他也想到了曾经保护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个他这辈子最恨的人。人都说血浓于水，可是他这辈子最憎恨的就是为什么他的身体里和那个人留着同样的血。这让自己讨厌甚至于憎恶自己。不是因为他，自己这么多年来也不会过得这么痛苦。他被噩梦折磨数年，梦里面一直都是母亲的哭喊和他摔打的身影。他有时候会想到，如果自己死了，结束了生命，是不是这些痛苦也就会终结。但是他还是个胆小的人，胆小到母亲受到伤时不敢站出来保护她。

我们无法选择父母，但是自己可以选择是否成为父母。是否有责任承担起抚养一个小孩的能力。洛阳早就对感情的事情不报希望，他这样的一个人，不指望别人爱，也不想要去给别人白增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