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2/2）

这时女子虚弱地说：“要做便做吧。”

白葭兰皱眉思索着，一时陷入迷惑。他替对方理好衣物，挡住布满咬痕胸脯和下体。在做这样的举动时，似乎相近的疼痛在他身上游走。即使在那嗜血大殿前，面对满地行尸也不曾动容过；白葭兰此时，却被从陌生人身上，感受到深刻的恨意和痛苦打动了。

她斜过头，用浅棕色的眼睛盯着他。当看见雪白面纱下流下的泪水后，她的双眼一下就睁大了。眼球侧面的血色丝丝缕缕：“你要是真的可怜我……就放我走……”

“可你们是囚犯。”白葭兰说，“我听说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押到荒凉的地方去；如果我放了你，对那些被罪行所伤的人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身上好痛，”女子哀叫起来，“我们并不是罪大恶极的人，我们只是因为私奔，就受到这样的惩罚……他带着镣铐，而我不能行动……那两个衙役，不仅对我们百般虐待凌辱，还让我像妓女一样接客为他们谋取钱财……我只是违反了父母的命令，难道就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吗……”

白葭兰没有回答，他不清楚人间律法，也从未做过违反师祖的事，只是本能地感到一阵同情。女子又说：“起码……把我身上的针去掉吧……他们在我身上扎了好多针，我好痛……”

白葭兰在她身上检查一番，的确有银针扎在几处穴位上，几乎都没入体内大半。他不禁疑惑道：“这是用来制止习武人运气的，为何要用来这样对付你呢？”

“……我也不知晓，我并不会武功，你看我的手，一点茧子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好痛……真的好痛啊。”

她的双手的确十分柔滑。在白葭兰伸手抚摸时，她的一根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地抠弄着。

“那……”白葭兰说，“我要怎么做呢？”

“只需要拔出来……你脱我的衣服，把它们都拔出来。”

女人的胴体，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些柔美的曲线，直白闯入他眼睛里。她的腰很瘦，皮肤薄弱的地方露出了青色的筋脉。银针刺入极深，不使些力气拔不出来。在此期间，白葭兰的双眼不知该往何处放，便盯着女人突出的肋骨……起伏间素色的轮廓，犹如云雾中隐现的一道道雪山。

当他将最后一根针抽离女人的身体，她似乎一下子便活过来了。“谢谢。”她慢声说，声音弯弯绕绕，像一条柔软的蛇。紧接着她的双手也像蛇一样从枷锁中溜了出来，她的身体一弹，从地面跃起，像蛇一样猛地扑向猎物。

白葭兰身上一痛，软绵绵的刺痛逐渐遍布开来。他瘫倒在地，眼前一片黑暗。刚刚从那女人身上拔出的针，如今正扎在他自己身上。

“……我留了你的听感，免得你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听见一个声音说。“下辈子可别这么好心了。”

“为何……”他的话被一团破布堵住。

“自然是防止你通风报信……我为何不直接杀了你？我也不明白。”

女子对着角落中那人深深跪拜：“殿下，我实在无法忍受了……求您原谅我，无法再侍奉左右。”

“那日我自封筋脉，足以证明我的忠诚……可世上没有哪一个女子，愿意忍受这样的侮辱……”

那人终于开口：“你要背叛我？”

他的声音听来颇为年轻。

“……请您原谅我，虽然我明白，如若你我有再见的机会，您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此后便没有交谈，车厢内的空气似乎轻了。

白葭兰用一丝真气抵着针尖，那女子下手极狠，几乎把整根软刺都扎进他体内了。他动弹不得，心里唤了两声无间的名字，终于还是气力不济，渐渐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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