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压岁（2/2）

红杏点着头，还是笑。从清早奔波到了这时候，小满其实已经累极了，也困极了，说起话来，难免有些失了条理，想到哪一桩事情就说哪一桩，脑子里却还本能地晓得避重就轻，使得说出口的话都自然地去掉了那些会使她担忧的部分。

小满并不推拒，按照她的意愿，仍把那只红包放到自己的枕头下去压好，笑着说：“我也有要给你的。”

外头雪后初霁，晨光干净明亮，两人相对坐着，小满喝一口稀饭，咬一口馒头，再看一眼她，只觉得胃和心都是暖的。

小满不在家的大半年里，柳嫂还在梁家帮佣，闲下来的时候，她反而同柳嫂的媳妇翠芬走得更近些，翠芬向她学针线活儿，她就跟着她学做饺子馒头等吃食，两人取长补短着把时间打发了。

她实在没想到才出去一年不到，小满就长大了这样许多，脑子里冷不丁地又浮现昨夜里看见他从浴桶里站起时的身影，一个恍惚僵着的手就被抓住了。

他再醒来时，天已大亮，睡眼朦胧里看到红杏在小心翼翼地往他枕头下放着什么，他出其不意地抓了她的手。

红杏在灶间里盛稀饭，小满帮着端去外面。

她伸了手，轻轻地替他拽平衣领，又去替他扣衣钮，这时候，才确信是真的小了，肩膀那里做窄了，衣袖也短了一截。

小满问：“是给我的？”

红杏微微一颤，红着脸无措地摇了两下头。

红杏被抓到一下红了脸，只得有些无奈地任他笑着把那样东西拿在手里，是一个拿红纸封牢了的压岁包。

她到小满面前，把那衣服放到他的手上，略带羞涩地比划着，要他试一试。

小满察觉到她的不安，嘴唇轻碰一下她额头，故作轻松地笑，岔开这话题说起自己头天到上海时搭电车的事，由这件事引申着，又说起在外头的其他事。

红杏一怔，指一指隔壁，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笑。

外头的雪好像化了一些，在沿着屋檐往下掉，发着啪嗒啪嗒的声响。

红杏点了头，脸还红着。

小满才把新衣往身上套，红杏在边上看着，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觉着好像是小了些。

小满也笑，“我从上海带了些东西回来，过两天去给柳嫂拜个年。”

红杏一愣，笑着拿手碰一下他肚子，意思是他饿了，所以才吃什么都觉得香。

他似是想到什么，又向她一笑，“好像馒头也比从前做得好了。”

她一惊，耳朵根子都红透了，眼睛里隐隐泛起水光，却柔顺地靠到他肩头，轻轻柔柔地唤他：“满……”

小满把身上那件她做小了的外衣脱下，好好搁到边上，再转身来，就和昨夜里刚回来时一样，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一路进了里屋……

红杏羞极了，舒服极了，又总觉得不太真实，禁不住红了眼圈落下泪来，下意识就拿手挡了脸。

小满把她的手细细亲过，再轻轻拿开，又去亲吻她的泪，“杏儿，我真回来了。”

红杏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主动去亲他的唇，带着些哭腔一声声地呢喃：“满，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