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腾渊 (八 中)(2/2)
“我就不信她能游出湖去!”班浩气得两眼通红,抽打着身边的芦苇叫骂。此刻已经是初秋时分,泽地里的苇子长得正茂盛,真的在苇丛中钻上一个人,恐怕除了动员弟兄们将芦苇割掉外,没任何办法可以将其翻出来。众喽啰点头称是,纷纷跳上坐骑,跟着他直奔杜鹃的锦字营。那里是除了苦囚营外,周宁最熟悉的地方,如果选择藏身之处,她也只有藏在锦字营中才更不容易被人抓到。
“风字营的弟兄没看见。不过听他们说,姓周的小娘皮走路像只猫一样,非常好认。只要天亮,肯定能被发现。”
“不用调,今晚当值的就够!”周凡毫不犹豫,拱手将指挥权交出。
“给我调三百个得力的帮手。”程名振也不客气,低声叮嘱。
程名振点头称谢,跳下坐骑,带领弟兄们从外向里,拉着人网查探。杜鹃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夫婿,所以对锦字营驻地内的一岛一湖,甚至每个水洼,都曾经向他介绍得清清楚楚。只是从子时三刻一直搜到寅时,几乎把整个锦字营都梳理过了,依旧没人能看到周宁的身影。
“我,我不清楚!”报信的弟兄连连点头,“当值的弟兄说看到了,但锦字营已经被人搜过,却什么都没搜得出来!”
“有消息了么?各寨当值的弟兄们怎么说?”程名振赶紧迎上前去,亲手搀扶班浩下马。校尉班浩哪敢劳动自己最敬重的人搀扶,一边从马背另外一侧向下滚,一边喘息着回应,“还没,前寨后寨都问过了,可以肯定,姓周的没有出泽,也没有去寨后的那个大湖。其他几个弟兄正往回赶,估计范围会越来越小!”
如此,在天亮之前,即便程名振自己也很难保证将周宁翻出来了。但杜鹃体内的毒药却没有完全被解,拖延得越久恐怕后患越大。想到这儿,少年人逼着自己平心静气,努力找出一个可行,且不会挑起各寨矛盾的办法来。
最后跑回来的人是去“锦”字营的,那里是杜鹃的老巢,班浩本来不抱任何希望。但回来的弟兄却满脸神秘,跑到程名振眼前滚鞍下马,低声汇报,“禀九当家,据锦字营今天下午当值的弟兄说,好像看见周宁在傍晚的时候回了营。但从那之后,却没看到她出来过!”
说完后,从腰间摸出块令牌,交给亲兵去开库拿钱。自己拄着长枪,站在原地等候弟兄们和薛颂、段清、王二毛等人的消息。堪堪又是半个时辰过后,二当家薛颂那边还没有新的回音,校尉班浩却骑着马,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不会是有人故意将他藏起来了吧!”曾经被杜鹃救过命,进而投入锦字营的周凡想了想,小声嘀咕。他在巨鹿泽混得时间最久,心里边最清楚各位寨主彼此防备,彼此拆台的往事。所以不吝以最坏的想法去推测寨子里的任何人。
闻此言,程名振又是微微一楞,“藏起来,藏起她来有什么好处。这泽地里还有谁跟她有交情?你别乱说,以免影响弟兄们的团结!”
“是,九当家教训得极是!”周凡吓得一缩脖子,抱拳回应。嘴上的话虽然说得伶俐,心中却对程名振的教训很是不以为然。周宁的确跟任何寨主、堂主都没交情,可巨鹿泽中,看着杜氏父女和程名振三个,眼里充满嫉妒的家伙也不在少数。况且任何一个女人,只要不丑得像头赖蛤蟆,还怕没东西讨好别人么。只要她把衣服一解,两腿一张,自然有胆子大的家伙见色起意。
想到巨鹿泽中色中恶鬼极多,他忍不住又抬起头,准备以过来人身份向程名振进几句逆耳忠言。却看见程名振眼睛直勾勾盯着湖中某处,目光凌厉如刀。
的确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到,那是在芦苇深处的安乐窝。只有三个人知晓,一个是被毒倒的杜鹃,一个是程名振自己,最后一个,便是程名振的好兄弟,曾经几度舍命救他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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