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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是照常举办的晚宴,只是叶初曈却喝多了,涨红着张脸坐在位子上发呆。穆黎瞥了眼那张在篝火中明灭不定的脸,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叶初曈,好端端的偏要替自己挡酒,他可是皇帝,不想喝的酒在场难道还有人能左右他吗?
多此一举的呆子。
穆黎垂眼看着酒杯中的倒影,想起了今日的射鹰仪式,他知道那也是叶初曈提前打点好的。那种禽鸟虽凶猛,却是昼出夜伏之物,围猎队伍抵达猎场时恰是黄昏时分,飞鹰囿于习性再加之事先饿了数日,必定不会飞得太高,这才让他轻易射杀。
只是人臣为君主分忧,这些是叶初曈的本分。穆黎这样想着,但还是皱着眉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抬手把小栗子招呼了过来,低声说道:“你去将叶大人送回账内。”
小栗子领了旨转身就要走,穆黎又叫住了他:“再安排个机灵点的太监,今夜仔细照看着。”
夜宴结束得晚,散场时早已月上三更。围场里不复白日的嘈杂热闹,只剩下负责看守的士兵提刀巡走着。月夜静得只能听见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偶尔远处传来几声子规的啼鸣,静谧悠长。忽然夜色中走来一对人影,似是主仆二人,为首的男人对身侧的高大身影吩咐了几声,便独自掀开了面前营帐的门帘。
这是穆茗风的营帐,他才刚睡下,忽地听见身后有异响,赶忙坐起身。
“谁?”穆茗风右手瞧瞧握住了床底下的佩剑。
“哎呀哎呀,”来人将双手微微举起,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九王爷莫要慌张,是我。”
穆茗风一手持剑,一手拿起案台上的蜡烛朝前照去,才发现来人竟是白天打过照面的阿如罕。
“二皇子?”他将剑收入被褥内,狐疑道:“何故深夜至此?”
阿如罕从喉头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他坐到离烛台不远的地方,火光在他那张异国的脸庞上跳跃,像是察觉到了穆茗风的不耐烦,他缓缓吐出一句话:“九王爷,若是排资论辈,我该叫您一声「表哥」吧?”
穆茗风微微一怔,他的母妃与山戎如今掌政的新王是亲兄妹,眼前这个男人是山戎国的二皇子,他们确实是如假包换的表兄弟。只是他的母妃嫁过来时阿如罕尚未出世,况且两国相隔甚远,皇家又不似平常人家,哪有什么亲戚走动一说。穆茗风早前也只知道他有两个远在他国的表兄弟罢了,至于其他便一概不知。这个阿如罕三更半夜跑到他这来,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二皇子深夜至此,怕不仅仅是想来跟我这个表哥相认吧?”穆茗风也不想跟对方绕圈子,他刚才喝了不少酒,眼下困得厉害,只想赶紧把阿如罕打发回去好快快入眠。
“实不相瞒,今日弟弟见表哥被那般羞辱,实在是痛心不已啊……”阿如罕按着额头,面上带着些惋惜。
穆茗风脸上一僵,白天被叶初曈扫了兴致的画面又浮现在了眼前。
“你想说什么?”
阿如罕抬眼望向他,那双蓝色的眼瞳里闪着蛊惑人心的光,他微倾上身,低声缓缓说道:“自然是来助表哥成就大业的。”
穆茗风眸光微闪,右手握了握被褥下的剑柄,“阿如罕,本王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表哥不论文韬武略都在当今皇帝之上,难道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
“阿如罕,你给本王出去!”
阿如罕冷不丁笑了一声,“表哥难道真的从未想过坐上那个位置?”
“闭嘴!”穆茗风拔出佩剑,明晃晃的剑刃抵在阿如罕的脖颈处,“本王念在你我兄弟一场,今夜的话可以不让第三个人知道,若你执意在此胡言乱语,休怪本王不客气!”
阿如罕平静地垂眸看着剑刃,“我实在没想到,表哥竟然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安于现状的人。”他的话音未落,脖颈处的剑锋已经没入了他的皮肤,血滴从那细长的划痕中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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