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冤家（2/2）

正好陈大人一声令下，两艘龙舟就如离弦的箭一般从起点向着泮月楼这边的方向冲过来，楼下百姓们的欢呼声如潮水一般，海柔也被带动，大声地为齐家的龙舟欢呼起来。海柔还非要拉着她的胳膊和她并行，她就走得十分吃力。

他当然也还是记得她的，尽管没有她那样深刻。

可到了终点，那边的裁判却举起了黄色的旗子，这是武宁侯府张家赢了比赛。

“若是不整齐，他们是怎么进的决赛，难道其他人家里组织出来的队伍都是棒槌吗？”

沛柔忽然想起齐家的龙舟上刻的是什么神鸟了，那是蛮蛮。和齐延送给她的那根玉簪上雕刻的一样，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只翅膀，这也是他们家族的图腾。

齐延的样子没怎么变，还是跟谁都一副很冷漠不欲多说的样子。这和她记忆里前生的齐延实在相去甚远。

沛声最是喜欢闹事的，一听也来了兴致，“赌就赌，我押张家的龙舟能赢。可是咱们不能光赌，没有赌注。”

海柔哪里会是齐延的对手，沛柔把海柔拉到楼梯一旁，也没有理会齐延，任由他匆匆从自己身边经过上了楼。

两个人就笑眯眯的出了门，由亲卫陪着下了楼。

海柔却是愿赌服输，大大方方的祝贺沛声赢了比赛，和定国公说了想去下面买点东西。

他们家的人明明都这样无情，家族图腾却偏偏是最深情的比翼鸟。实在是让人喟叹因之。

沛柔心里正暗怪沛声多事，赌什么不好，今日街市上鱼龙混杂，还偏要往人多的地方去挤。

沛柔被海柔拽着本来就害怕，只是死死的盯住脚下的楼梯，见遇见了人，看也不看就先说了声“不好意思”，继而停下脚步让开了道路。

“那可不一定。”海柔不以为然，“你看蓝色旗子齐家的龙舟上，个个都是青壮年，想必力气也更大些，有力气才能划的更快。我赌齐家的龙舟赢。”

她一边说，一边还挑衅般的瞪了沛柔一眼。

上元夜一别，距离如今已经有差不多四个月了。

“你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海柔就做出嫌弃的样子来，她向来是不吃内脏的。

沛柔猛然抬起头，正见齐延冷冰冰的盯着她姐姐。

沛声说的小馆子果然就在泮月楼附近，今日灞水边人多，生意也就非常的好，海柔说清楚了自己要买什么，怕被冲撞了，就和沛柔一起站在角落里等。

沛柔听完只觉得既好笑，又悲凉。

昭永十年，一下折倒了两位宠妃，三皇子虽然为今上所不喜，可张皇后终归是有了可以依靠的儿子，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沛哥儿，你要不要和我打赌，看看今天到底是谁赢。”

才不过走了几级阶梯，正好迎面遇上往上走的人。

齐延告诉她那鸟叫蛮蛮，却没有告诉她这也就是传说中不比不飞，飞止饮啄，不相分离的比翼鸟。还是齐延出征之后，她长日无聊，自己翻《山海经》的时候发现的。

闻言便道：“我改主意了，我和三姐姐一边。”

“还是我们五妹妹最好。”海柔就高兴起来，抱着沛柔狠狠亲了一口。

龙舟赛并不是决出了冠军就结束的。还要给获胜的队伍颁奖，前面参加比赛的队伍也会把自己家的龙舟划过来一同表演、庆贺。

沛声见没有人和他一边，刚想叫润声，却见定国公不知道吩咐了润声什么，他应了声“是”，就转身出了门。

沛柔只觉得好笑。

海柔当然不服输，就和他斗起嘴来，“难道齐家的家丁力气大，划的就一定不争整齐不成？”

这样即便海柔输了，有她陪着，出去买个东西总不至于就闹出事情来。

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笑着和沛柔交流自己的发现。沛柔原本觉得冤家路窄，今日不该出门，可见海柔高兴，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她不知道的是，齐延走了两级台阶之后，曾经回头望过她。

也不用沛声招呼她，她就站起来，走到窗前，笑着道：“五哥哥，我和你一边，我也觉得张家的龙舟能赢。”

她那时明明和他一样面无表情，可那烟的光彩太绚丽，晕染的她整个人似乎也鲜活了起来。

她记忆里他最冰冷的时候，恐怕就是他第一次出征回来，看见沛柔写好了的和离书，转身离去时丢下的那句，“等我回来。”

燕梁的世家，多是以鸟作为家族图腾。比如皇家的图腾是一只额上点金的燕子，徐家的图腾则是凌水的仙鹤。

沛柔懒得搭理他。

沛柔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看见常毓君和祝煦怜。

他们坐在角落里正在说笑，一时有家丁拿着买好了的食物陪着他们出了门。

冤家路窄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于沛柔来说是没必要的坏事，可她觉得于海柔却未必。

又这样亲眼看见了一次，海柔总该能想清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