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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上了你?”蟒哥一口气说完。
季末淡定地接着数:“七、六、五。”
蟒哥盯着季末,正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忽然一串铃声响起,有一通电话好巧不巧在这时候打了进来。
是蟒哥的手机。
“……”
蟒哥看了一眼这个号码备注的姓名,慢慢抬起头来。再看向近在咫尺,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时,眼神就变了,欲望退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复杂而犹疑,不可置信。
季末挑眉,神色轻松,示意蟒哥:请接。
蟒哥命令手下噤声,接通了电话:
“喂……许老板。”
“晚上好,蟒哥。”一个有礼貌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第二句仍然是礼貌而友好的。他问,语气缓和,并不急于知道答案:“今天展会,我怎么听说,你似乎对我派过去的人不太满意呢。”
蟒哥先前和青城区打过几次交道,但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就有点犯怵。
蟒哥伸手捂住季末的嘴。“……没有的事。”
自电话打来,被要求不发言的季末脸色就已冷了下去,荡平了情绪,比平时更加漠然。他抬起双手搭上蟒哥的小臂,对方的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机讲电话,季末便握紧了这只手腕,使力猛地一拧。
“呃啊——!”蟒哥猝不及防,痛叫出声。
“小崽子你!”蟒哥的手下一拍桌子,站起了一片。蟒哥连忙打手势要求安静。
季末看也不看这些人了。他甩开蟒哥的手,从对方身上跳下来,转身就走。从青城区的手下那里接过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热闹无比又噤若寒蝉的一角。
电话那头的人静静听完了这边的动静,这时才开口:“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不过,搞错了吧,蟒哥。”说起另一件事。
“你要向我推销东西,怎么是叫我过去看呢。”许森笑问。“应该是你提着东西亲自来青城区面见我,对吧?”
明里暗里的讽意,分明是在说:我许森岂是你一纸邀请函,想叫来就叫来的人物。
派人参加展会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怎么还敢对我的人不满意。这不是给你脸你都不要么?
蟒哥磨着牙根,才刚被许森手下的小崽子戏弄,又听见他本人这么说,已经忍不住要发火了。还没放出狠话,许森在电话那头又道:
“让我猜猜,在背后给你提供支持的力量……会是哪一家呢?”
徐徐报出了几个名字。蟒哥听着,冷汗已经落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
“来头不小的靠山。”许森感慨。很给面子地称赞,随即话锋一转:“但,蟒哥,想进江城来做生意,你们和顶上的大人物打过招呼了吗?”
“得到允许了吗。”
季末现在觉得烦,很烦。像个装满了火药,没有爆炸但已危险地过热的火药桶。他将手下赶到一边,浑身散发着请勿靠近的气息,自己站在露台前的灯光下,差一步踏出去走到外面吹冷风。
无论是被一帮渣滓以淫秽的目光审视,还是被戳穿了事实,夜晚的工作的本质,还是必须得靠许森的力量才能报复和脱身……所有事情都叫人恼怒和痛恨不已。烦得火起。
捏紧了胸前坠着的那枚戒指。
那天醒来后想了好久。因为宿醉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头痛,甚至记忆都已经混淆起来。只记得前夜在床上滚着,翻来覆去地纠缠,用了数不清的姿势。背景一会儿是在车里,一会儿是在卧室,一会儿是在浴室。回忆里蒙着茫茫的水雾,两人说了什么话,根本就分不清。
第二天许森倒是大方地承认了,是将季末强留下来,没有依照季末的意愿送他回家。但两人之间还有个“自愿被强迫”的次数,许森拿这样无聊的游戏作借口,季末也就无所谓,默认算他得逞了。
知道这人喜欢做表面功夫,要是非要顶撞他,拆穿他,揭开衣冠禽兽的表皮,那最后季末只会被更随心所欲地对待。
那戒指,戒指算什么?
只有缔结婚姻关系才用得上戒指。季末见过戴着订婚戒指,被许下诺言的女孩子发出由衷而幸福的笑。而许森对自己手上不翼而飞的戒指,以及它为什么出现在季末身上避而不谈。
这又是什么意思?季末宁愿给他操废,也不想再被柔情的假意裹缠和溺死了。第一眼看到和真的摸到这枚戒指,觉得茫然无措,接着,生出一些不知来由的恐惧和惶然。
现在被人直言戳破了肉体关系。确实,长眼睛的人一眼就看穿了。谁不知道这样的关系是不正常的,是畸形不健康的呢?可是季末脖子上挂了他的戒指,又好像明晃晃在暗示着什么:
突然之间,多出了一个选项。
延伸出去的另一种关系。
季末其实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想的时间久一点,也会想通。这双眼睛会透过蜜糖看到底下的夹子陷阱。
不过是历史重演,又来一次的“两情相悦的戏码”罢了。正是因为了解这个人,相信他的为人,季末才拒绝询问,拒绝跳入一模一样的陷阱。
曾经世上最好追的白羊,如今世上最难追的黑鹰。
已经截然不同了。不好骗了。好不好笑。
但是即使看破陷阱,拿着这枚戒指也叫人烦躁得要命。压都压不下去的心火。
露台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些装有透明酒液的高脚杯,季末伸手就要拿。这时,旁边有个声音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