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约定（2/2）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感觉怎么样？哦对了，叫医生，要叫医生……”

齐思源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模样，看着他探过身子按下床头的呼叫铃，看着他坐回位子捧着自己的手一脸失而复得高兴的模样，不可置信地问道：“这里是……医院？”

程晧点头如捣蒜，他的眼眶盈满了泪水，滚烫的泪珠滑过他上扬的嘴角，滴落在了白色的床单上，形成一滩滩小水洼，一个个地渗了进去。

看着程晧这副脆弱的模样，齐思源的心忽然疼了起来。他不知道程晧是怎么找到自己，又是怎么及时地把自己送到医院，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一路上他很疲惫，他在硬撑。

他轻轻地抚去程晧脸上的泪水，一滴泪顺着他的眼尾落在了枕头上。

医生检查完齐思源的身体，表示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就是还有些贫血，多多休息疗养就行。

程晧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疲倦地把头埋在齐思源的臂弯里，牢牢地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呼吸着。

齐思源注视着他的发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以往，他总是藏着心事，只要一静下来，往事就会不停地在脑海里播放。可这一次，他的脑海里唯一存留的画面，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头发有些杂乱，他的眼眸低垂，细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渍，鼻梁高挺，这会儿鼻头有些发红。

他就像个找到家的孩子，依恋地赖在自己的身边。

齐思源动了动被握着的手，轻声问道：“困了么？”

程晧带着浓浓的鼻音，呢喃道：“嗯，有一点。”

“上来睡。”

程晧一愣，慢慢抬起头，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齐思源温和地笑了笑，说：“上来睡，趴着不舒服。”

程晧忍不住动了动喉结，吞吞吐吐地说：“会、会压到伤口……”

“不会的，上来。”齐思源无奈地笑了笑，那个热情得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他身上的大男孩到哪里去了？

既然齐思源都这么坚持了，那程晧当然也不能再客气了。他掀开被子，动作迅速地钻进了被窝，小心翼翼地搂上齐思源的腰，头靠着头，一脸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手臂上传来一阵鼓动的心跳，齐思源看了看枕边的人，不禁想到他心跳得这么快，真的能睡着吗？

果不其然，程晧开口说话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约好，以后要一起环游世界么？”

回忆在脑海中浮现，齐思源缓缓点了点头：“我记得。”

程晧闭着眼睛，声音轻缓得好似在喃喃自语：“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很期待和你一起环游世界，连做梦都会梦到……我真的好怕有一天你会从我的身边消失，哪里都找不到，甚至有你的记忆也消失了，关于你的全部都消失了……然后我就疯了。”

齐思源静静地听着，胸口的某一处渐渐疼了起来。

“源源，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听着他话语里的乞求，齐思源禁不住酸了鼻头，他抚上腰间的手，点点头说：“好，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听到他的保证，程晧无奈道：“你也知道你做的是傻事啊。”

他轻轻地蹭了蹭齐思源的额发，说：“以后不管怎样，你难过了就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都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躲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齐思源憋着泪，缓缓点头：“我知道……”

程晧伸手抚去他欲落的泪水，低头吻上他的额头，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别哭了，多笑一笑，不然会长白头发的。”

齐思源本来正难过呢，冷不丁被他的这番话给逗笑了。程晧也跟着笑了起来，温柔地说：“好好活下去，才能一起实现我们的约定。”

齐思源笑着，带着十二分的坚定，回答道：“好。”

许多年后，两人再回忆起这段生死往事，还是会有许多深切的感触。不知是上天的刻意安排，还是一切都来得太巧妙，那天程晧若是晚到一分钟，他就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在遥远的莎美岛，牵着齐思源的手，踩在软软的沙子上，望着远处波动的海平面，感受着清风吹拂在身上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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