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野火（2/2）

李依依一身狼狈不堪，曾经的气段华美没了踪影，只剩下年轻美丽的皮囊。“上船吧，这条船会一路开向南方，里面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拓跋嗣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指了指停靠在旁边的船只，好像是对着自己的心说话一样，默念着，“喜欢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下岸，过上安稳的生活。”

说到底还不是自私自利，胆小怕事。

“那谁审我？”李依依又问。

角落里的小燕又颤抖的缩了缩，看着月光下消瘦的女子，惊慌低缓，“小姐……”

下车后，一身朴素的马车夫位她们利索的解开了手铐，指了指河岸边，什么也不说的直径牵马离去。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怪自己，“这都是我咎由自取，殿下不必自责……”

牢头是个粗人，这牢里每日进进出出的人不下数十个，什么表情没见过。

李依依红唇微颤，抑制着给予滚滚而下的泪水，轻声问，“殿下这么做，不怕皇后娘娘怪罪吗？”

身不由己？

当她们跨出刑部的那一刻，看到外面的宽敞干净的街道，看到随风自在的垂柳，李依依眼泪没由来的盈满泪水。

她看向数月开的牢门，神色忧郁也淡然。为了这一天，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无论多糟糕的结局，她都接受。

李依依陷入无极的懊悔中，她应该毫无顾忌的将真相告诉拓跋嗣的，她应该就算牺牲自己，也不可危害别人的；可是……

小燕在不远处听得真切，深深吸了口气，难以置信，犯下这种灭族的罪，她们竟然被释放了？

“我相信你对我的心意是真的，但我们不会有未来了。”拓跋嗣低下头去，硬朗的轮换被月光衬出出温和的光，“早知道是这般结局，当初就应该听母后的话，再克制一些就好了。”

小燕扶着李依依，眼底泪光闪烁，“小姐，你也是身不由己的。”

李依依拉过小燕的手，穿着单薄肮脏的牢衣，带上沉重的手铐，缓缓走出了牢门。

“太子殿下要在河边审案吗？”

然而，她们并没有向刑部审案的大堂走去，而是直径走到了刑部的后面口。

“别磨蹭了，你们一起出来。”

李依依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儿？”

“说什么都晚了……”

她的一生注定要在羞愧中度过，她会在漫漫长夜的煎熬下孤独终老。因为遇到拓跋嗣，她见过了最好的男人，其他人都成了不值一提。

船家的催促声响起，船只打算扬帆了。

拓跋嗣从柳树的阴影中走出，任月光从他身上倾斜而下。他遥望着船头纤薄的身影，心如刀绞。

遇见了李依依人生便有了遗憾，若没有遇见李依依，人生便有了缺陷。

拓跋嗣对命运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它的变幻无穷，又怎会明白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