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踏雪无声（2/2）

“那天……”拓跋珪的思绪坠入深渊，“我应该不顾一切的带走你。”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了。没有根，没有方向，也看不到未来。她的人生中还有什么非要去守护的人马？还有什么非要实现的目标吗？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熙宝咬紧了牙，目光硬冷，“我只想要源止偿命。”

她变了，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有时候从梦中醒来，她都会感到一丝心悸。变成这样一个能攻于心计的女子，她自己都不喜欢。

拓跋珪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可思议的望着熙宝，目光像火焰一样，让熙宝慌忙闪过，生怕灼伤了脸颊。

不可否则，现在的熙宝正走在一条通向深渊的道路上，而不知情。

他们在淝水之战中，败得太惨了。输得什么都不剩，连未来也没有了。

“谁也不知道结局会这样。”熙宝抿了抿朱唇，发丝在微风中浮动，“如果能回头，我也一定会选择杀了慕容冲……而不是独自离开。”

“……”他说得没错，那种四面楚歌的情况，北国的灭亡即便是现在想想，都是无法逆转的事。

熙宝将思绪收回，低沉着，“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对不起。”熙宝陷入痛苦，低语，“是我变了。”

“已经策划过了吗？”熙宝抬首凝望着拓跋珪，目光灼灼，“在紫琦还在世的时候。”

“如果我给你再一次选择的机会……”拓跋珪的眉宇在风雪里静静展开，小心翼翼的探寻着，“你会接受吗？”

选择？

“是的。”拓跋珪没有迟疑，“两到三年，必是囊中之物。”

她没有这样的好运，一直都没有。

有细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熙宝的头上，修长的睫羽上，红唇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就像深夜里悲伤的故事，将人惊醒。

战争真正的可怕不是夺取性命，而是逐步侵浊一个活着的人。将他的身体留在凡尘，灵魂拉进地狱，痛苦因而无尽的在人间蔓延。不知不觉中，人渐渐的失去自我，忘记了本来的面目。

现在？未来？

有些事情不想则已，一想就觉得可怕。

“下雪了，我们回去吧。”熙宝拉动缰绳，调转了马头。

他们的故事就像这场雪一样，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熙宝。”拓跋珪惊呼一声，提高了声音，语调坚定，“我已经不在是那个质子了，那时候没有勇气说的话，我现在都可以跟你说——我爱你，可以为你征战四方！你不再无从选择了，熙宝。”

如果这样的话，能在那一晚之前说出来，或许真的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可是……

熙宝无力的垂下眉宇，轻轻低语被吹散在风里，“太晚了。”

熙宝挥动马鞭，俊马吃痛，奔跑开去。红色的披风在风雪里抖动，和白色的积雪相互辉映，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刺目，深深烙在拓跋珪的心头，和多年前的那个少女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