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回家(二)(2/2)
余切现在仍然是一个燕大的研究生,这促使他的话不像是那种官样文章,而像是一些过得好的前辈的劝解。
学生们看了他的话,很难不纠结一番。
在燕大的新现实社团,爆发了爭论。大部分以维护余切为主:
“77级,78级那两届的人是最厉害的!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四十岁,十五岁,高干子弟,退役士兵,女保洁—都特么考上来了!什么年纪的人都有,什么阶级的人都有,
连宝岛人都有文学院有个才子,听说去威斯康星州去了?在做什么?”
“我们在海外成立了留学生互助组织,想要拜访这位鼎鼎大名、风流侗的师兄,他闭门不见,我们以为他高就后不认我们了,隔了几年才发现,他想要拿个助教的职位而不得,成了个美国大学的体制外。”
“体制外怎么了?”另外有人说:“美国不像我们中国啊!人家体制外才过的好日子,体制內都是服务员,那是底层。”
“一一做修剪草坪的是体制外,难不成是人上人?”
“哦,这当然就—.不是了。”
又有人道:“北岛去了英国,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他写的所有诗都很抑鬱,我看了之后很难受-去年蓉城《星星》诗刊评价十位现代诗人,宝岛的余光钟后来居上,他差一点没有入榜!是啊!我想想,我已经很久没听说过他了。
“你说的,是那个余切一句诗都没有写,却投票把他投成『现代诗诗王”的杂誌吗?狗屁杂誌!里面全是余切的“同志”,那个创刊人流沙河跟傻子一样,只管站在余切这边,还说余切也是诗人,只是他没来得及写———.没来得及写?我特么——”
一人插话道:“余光钟也干了!!他说余切也可以写,余切也可以是诗人———“
“是诗人,是诗人!你看看演讲的话,当你向英灵殿祈祷,回应你的只有你自己。多美啊,这不比《繁星春水》厉害?为什么不能是现代诗?”
爭论因此歪了一会儿。
不久,有人重新回到“留学生境遇”的八卦当中来。
“你那不算什么!三四年前吧,有个和余切打桥牌的数学系神童,那真是打得余切哭爹喊娘,
死活打不过。只能打桌球贏回来!那人是我们燕大几届的桥牌冠军!去美国了,干什么了?疯了。我听说疯了。”
“你说他?那个十四岁读大学的神童?”
“就他啊。疯了,又胡乱吃药成癮——被遣送回来了,现在精神分裂。成了家里面的老大难。”
眾人一时语塞。隨后又爭论起来。
在首都,《十月》杂誌刊。
这里是真正的余切大本营,几乎没有人不是余切的拥是。主编张守任是余切个人的编辑,而总编苏玉,她在86年末的教材改版中,力主把余切的文章推进语文课本中。
是的,苏玉也干了!
余切一共入选五篇文章,仅次於鲁迅。这在当时引发轩然大波,隨著余切刷了不少奖之后,爭议才渐渐平息。
只要你外战厉害,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诗歌组的骆一禾,他如今已经是国內诗歌届的知名编辑。听闻余切入选《星星》诗刊的十大诗人,特地写了“诗歌的本质是什么”的论文,为余切辩护。
全是余切的同志。
主编张守任见到新出来的演讲稿,看得泪流满面,只恨岁数大了,不能前去芝加哥见到盛况。
他提出来:“我们可以把余切的旅途写个传记吧,他这一年经歷了太多,发表了太多话!没全记下来是可惜的,央台的纪录片也就录了一个月而已,还得我们作家来!”
苏玉问:“你说的都对,但我们用什么来命名呢?”
鬼使神差的,张守仁忽然想起余切曾说过的一个名字,现在他却觉得名副其实。他道:“《文化苦旅》怎么样?名为苦,实则是『求索”!这里的『苦”,是求索的意思啊!吾將上下而求索!
他完成了升华!”
苏玉眼晴放光!
《十月》早已不是当年,今天已无四大纯文学杂誌的说法。
取而代之的是“一超三强”。这都有赖於余切,和他在文学院教授的那一批八五年崛起的作家们。
曾经的纸浆缺乏是大难题,而现在可直接从报社调。
《十月》和《人民文学》是走向世界,同华人世界中所有文学杂誌打擂台的选手,怎能被区区纸浆难倒?
“就这么办吧!余切最近不投文章给我们,我们就主动来写余切!”
一架飞机从芝加哥飞往旧金山,再到京城,
飞机上有一堆老外和华人面孔,其中许多人是为了参加“甲骨文世界大会”前来的国外研究员出於宣传《地铁》小说的必要,哈珀请他们来吹嘘甲骨文。
《地铁》已被运作为芝加哥大学的科普推荐读物,之后,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美国的许多学校,
就像是《百年孤独》当年在美国发生的一样。
余切和《原子科学家公报》的研究员们大吵一架,並不妨碍他们吵架后联手推“核废土”世界观。这对他们双方的地位都是更有利的。
一些人甚至主动加入进来,希望能贡献出不亚於胡后宣的功劳,不求任何稿酬,只求能在书页讲上一句:他也干了!这就足够了。
但留学生仍然並不多。
留洋博士对是否回国的態度表示的“模稜两可”,肯直接表示毕业后“一定回来”的,只占总共的不到15%。这个数字確实比之前的高,但也没有到翻天覆地。
看来,就连余切也没办法使人回心转意。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能怎么办?隨他们去吧。”余切忽然发出感慨。
林一夫听到后笑著点点头,说:“我是留美经济会的创始人之一,我爱人当了一段时间我的助手。我跟她聊过,她说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回来。”
“我演讲之前就知道。但是你知道吗?你就是全国第一个回来的经济学博士生?”余切说。
为什么会忽然强调这个?因为我年纪大?还是祝福我是他演讲中的“大腿骨头”?
林一夫楞了一下道,“是的—”
“我刚来燕大读书的时候,就听说过你这位师兄。师从诺奖学者,人生经歷十分传奇,我导师也提过你,没想到几年后,我们竟然会一起回来。”
余切的话让林一夫有点尷尬,他竟然称自己为“传奇”,有种关公面前要大刀的感觉,